们想诱使自己坚决不认罪,到时候自然可以罪加一等。
涉案的人罪责越重,他们这些破案的这些官,功劳自然也就越大。
自觉已经掌握了他们心理的王加逸沉声道:“王某和你二人无怨无仇,多加我一个,又能增加多少功绩?
王某是迫于上司权力,不得不屈从于他。天理昭彰啊,你二人身为宪司,正该秉公执法,为何竟想陷害于我!”
卢承泽拍案而起:“王副承旨,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王加逸蓦地退了一步,回头冲着外边大叫起来:“我招!我全都招!我主动招供啊!”
杨沅向卢承泽递个眼色,和他打配合的卢承泽一脸的不情愿,慢慢坐了回去,从笔架上又拿起一支笔,饱了饱墨,冷冷地看着他。
一见他声称要招供,卢承泽居然不见喜色,反而有些懊恼,王加逸愈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断。
他爽快地供述道:“勘印房夹层藏尸,是被时任宣旨院长的张宓所杀。”
卢承泽一边记录,一边想要问话,却听杨沅抢先道:“时间,地点。”
卢承泽笔尖一停,想想自己要问的话,不禁暗赞了一声。
果然,还是杨沅的话术有技巧。
杨沅这么问,就像是已经知道了答案,要和他进行必要的确认似的。
自己本打算问的话,其实和杨沅相似,但是听在此刻心思极度敏感的王加逸耳中,却很容易让他察觉,其实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
“那是绍兴十九年八月的事情,具体哪一天,记不大清楚了。
那天下午,张院长忽然找到我,叫我带上何逍,帮他去角门儿接个妇人到他签押房,还吩咐我尽量小心……”
杨沅剔着指甲,若无其事地道:“你是张宓办进枢密院的人,对他一向言听计从,算是他的心腹,没错吧?”
这一点本不是什么秘密,现任的勘印房主事徐洪诚就对杨沅介绍过。
但此刻听在王加逸耳中,显然是何逍的供词了。
王加逸也不再隐瞒,爽快地点头道:“正是,所以下官不敢怠慢,马上带着何逍赶到角门,寻个由头支开门子,把人接了进来,却不想除了一个小妇人,还有一个几岁的儿童……”
王加逸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了那天。
具体的时间是哪一天他不记得了,却记得那一天的天色晦涩阴沉,大雨将至。
他让何逍把门子支开,是为了防止那门子登记进出人员。
接到那女人时,见是一个年轻俊俏的小妇人,还带着一个幼童,王加逸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院长叫他如此小心,这别是院长养的外室找上门来了吧?
自以为猜到二人关系的王加逸更加小心,急忙领着那小妇人,还替她抱着孩子,抄了条宣旨院中人不大走的偏僻小道,拐进了张宓的签押房。
然后,他就识趣地离开了。
临近放衙的时候,忽然有吏员来找,叫他跟何逍去见张宓。
他二人在宣旨院是张宓的心腹,一向受张宓庇护和关照,他们在外面接的那些勘印的私活儿,就是张宓招揽来的生意。
张宓吃肉,他们跟着喝汤,倒也很是赚了些钱,与张宓的利益早已绑定。
听闻张宓相召,王加逸不敢怠慢,急忙喊上何逍,去了张宓的签押房。
他还以为张宓是叫他们再把那小妇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角门,结果在签押房里,他们却看到了怵目惊心的一幕。
那小妇人额头染血,倒在地上,幼童软绵绵地趴在她的身上,一样没了气息。
当时,王加逸真的被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