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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沅起身,向梵清再行一礼,转身走向房门。

    梵清抿了抿唇,忽然问道:“施主叫什么名字。”

    杨沅蓦然止步。

    梵清是主动向他告知了自己的法号的,但他当时打了马虎眼,没说自己的名字。

    其实在交往中,这已经是很大的失礼了。

    亏得梵清不大同世俗人打交道,并不清楚这些事情。

    想不到这都要走了,她却问起自己名姓。

    杨沅心思电转,再转过身时,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微笑模样。

    “在下姓元,名三阳。”

    “元三阳?”

    梵清点了点头:“贫尼记得了。”

    三阳本就是道家术语,是谓阴中之阳,阳中之阳,阴阳中之阳。

    梵清毫不起疑,合什道:“祝三阳施主一路顺风。”

    杨沅走出禅房的时候,正是月明星稀时候。

    树梢上一轮明月,通明剔透。

    杨沅依旧从来时路走,踏着满地的黄叶,走过那棵高大的银杏树。

    他回头看了一眼,无垢堂的禅房中,有一盏孤灯。

    杨沅回过身头,从种满折耳根的草地上穿过了树林,他便到了黄色的寺院高墙边。

    今夜,是潘弘岳麾下几员将领与时寒、刘入溪、周无翼“里应外合”,夺取城池,诛杀潘泓岳这个逆贼的日子。

    这么做,潘泓岳的部下就能最大限度地将功赎罪,免受更多惩罚。

    最后,将是潘泓岳一人承受所有。

    事情的真相,潘泓岳并没有对自己的家人讲。

    哪怕是有时寒等人竭力保全,他的家人总是要受些磨难委屈的。

    如果让他们知道真相,也许他们就会忍不住说出来。

    可那样做,除了多拉几个人下水,全无益处。

    既然是他抽中了,那他就独力承当。

    他相信时寒、刘入溪还有周无翼三位袍泽对他的承诺。

    他叫了一桌子好菜,一坛子好酒,独自坐在房中,大口肉、大碗酒。

    喝到七分醉意时,他便把酒碗一摔,挎上刀,摇摇晃晃地走到了院中。

    “潘统制……”

    门外侍卫肃立敬礼,潘泓岳理也不理,走到校场当中。

    明月当空,遍地清霜,秋风一吹,酣然舒畅。

    潘泓岳忍不住扯了扯衣襟,把胸怀敞开了些,让晚风灌进来。

    他摇摇晃晃地抬起头,看向天空那轮月亮。

    月上柳梢头,时大哥他们,该“夺城”了吧?

    月色之下,有一道人影轻若狸猿,向着太尉府,悄然潜来。

    ……

    潘泓岳看着月亮,一阵风来,忽地隐约听到隐约的厮杀声传来。

    他的唇角,不禁逸出一丝笑意。

    老时他们,应该是进城了。

    潘泓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地喝道:“来人,击步鼓!”校武场边上,就有鼓架,上置大鼓。

    步鼓,就是士兵列阵而行时,听从鼓号而进的一种有节奏的鼓声。

    它控制着士兵接敌的速度,可以让士兵尽可能地节省体力,保持阵形。

    潘弘岳的一名侍卫立即大步走过去,拿起鼓槌,有节奏地敲起了步鼓。

    潘泓岳拔刀在手,原本有些摇晃的身形忽然挺直,原本有些迷离的眼神儿忽然清明起来。

    他提着刀,一步、一步,向着校武场上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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