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

    生死关头,苏真的左眼一阵锐痛。

    又是那只手。

    雪白纤细的手臂从眼球中探出,再度结出道门手印。

    每逢真正的生死关头,这只眼睛才会出手。

    这是余月真正的保险,她毫无保留信任的,唯有她自己!

    这一次,手指没有点向敌人,而是点向了他的眉心,自上而下一划。

    一股清光由她指端注入了苏真体内,风暴般席卷周身上下。

    四肢百骸的叛逆与颤乱被瞬间平息。

    苏真厉啸一声,左手一张,将落在泥土中的钢刀吸附到掌上,斩向禅师,右臂全力发劲,终于将这根深陷其中的手臂扯了出来。

    一同被扯出来的,还有一些即使断裂也不肯放松的手。

    它们钉子般扎在鲜血淋漓的铁青色手臂上,拖出来时像是一串串肠子。

    苏真本该乘胜追击。

    但他绛宫内的法力已所剩无几。

    他未必能将这邪法傍身的老禅师彻底拼死,即便拼死,也会被身后的栊山派捡去便宜。

    念头急转,刻不容缓,苏真清啸一声,向另一侧掠去。

    “这妖孽要逃!”竺沫厉喝,挥剑斩去。

    她手中之剑被苏真随意弹断,还想再拦又被一掌击飞,倒飞出去。

    女子簪落发散,狼狈至极,她对着栊山派的其他人斥道:“这妖孽已是强弩之末,现在不追,再无机会!”

    栊山派的却被吓破了胆,一时犹豫不前,看得竺沫怒火中烧,恨不得挥剑将他们砍了。

    修士们犹豫的间隙,苏真宛若已然掠远,临近朱厌河边,他纵身一跃,只留下一朵雪白浪花,再不见踪影。

    ————

    湍急的河水破碎。

    苏真铁青色的双臂搭在岸上,双脚一蹬,轻而易举地跳到了岸上。

    岸边无人。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在一块石头上坐下,仰头凝视着白色老君,心中回忆着今天的所有事,虽劫后余生,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浓。

    怀清禅师虽重伤濒死,可他没能将妖乘经夺走,终究是隐患。

    邵晓晓的父亲尚且卧病在床,漩涡还未清除,余月自称不懂医术,她能稳住岳父的病症吗?

    还有这副身躯……

    这副身躯固然强大,可根本不利于行动,只要有正道高人瞧见,定是二话不说就要斩他,难怪余月不惜压抑功力,也要包个人畜无害的表皮在外头。

    他来到岸边,低头凝视着水中的倒影。

    像是回到了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当初水中所映的俏丽少女,已被狰狞的恶鬼所代替。

    水波流转,时聚时散。

    任由水影如何摇晃,也扭曲不回当初的模样。

    苏真没时间伤感,一身妖气还在四溢,若有道法高强的修士途经此地,必能嗅到。

    他一头扎入后方的密林,穿行数里之后,寻了片荒草丛生的平地,用刀刃与利爪凿出个极深的土穴,遁入其中。

    被雨水浸透的厚重土壤是天然的屏障,替他隔绝了妖气。

    苏真盘膝打坐,开始吐纳。

    若是人类之躯,隔绝了老君的照耀,修行很容易事倍功半,可他现在是妖体,炼气吐纳并不依赖老君,坐在土坑之中,反倒感觉周身轻盈。

    随着苏真的打坐,四肢的疼痛与灼热渐渐消散。

    身躯降温,灵魂沉落。

    不知过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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