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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是在三天前,街头巷尾突然出现了一种说法。

    虽然和主流舆论看似一致,张口闭口‘我汉家之强盛,远非蛮夷之流所能碰瓷’之类,但其中却夹杂了一个明显有些过激的言论。

    ——有一部分身份不明的人认为:既然汉家已经强盛至此,那从今往后,就再也不需要通过外交途径,和匈奴人进行任何形式的接洽了。

    但凡看匈奴人不顺眼,就该是一个打字!

    这个说法最开始出现时,周仁还没太当回事。

    但很快,这种说法就极为迅速,且极为准确的朝着尚冠里扩张,并得到了相当一部分功侯贵戚,乃至于军中将帅的支持。

    ——是啊!

    ——我汉家都这般强大了,还和匈奴人谈个屁啊!

    ——打!

    ——年年打,月月打,最好没日没夜、每时每刻都在打!

    发现尚冠里都隐隐有些‘众口一词’‘一致对外’的趋势后,周仁这才意识到了不对,赶忙上报到了刘荣这里。

    但从刘荣方才的反应来看……

    怎么说呢;

    是刘荣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还是在刘荣看来,这件事,本身就算不上有多严重?

    按照过往的习惯,以及周仁与先帝刘启、当今刘荣——这两代汉天子日常沟通的惯例,天子明确示意‘不必再说’,周仁就该略过这个话题。

    但不知为何,周仁在短暂的思虑之后,终还是决定:叛逆一小下。

    便见周仁微皱着眉,欲言又止的再三抬头,又再三把头低下;

    见刘荣始终投入在面前的政务之上,终也是不得不主动开了口。

    “陛下。”

    “臣认为,这件事,若是不作出妥善处置,恐怕会在日后,引发一场不容小觑的动荡。”

    “——诚然,这番言论看似是国富民强、举国刚烈之论。”

    “但农户黔首便罢,连尚冠里,乃至军中将士们都信奉此论……”

    说着,周仁照例在恰当的位置止住话头,给刘荣充分留出了留白。

    在周仁看来,即便刘荣先前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被自己如此委婉提醒,也总该‘幡然醒悟’了;

    又或者,刘荣是真的不觉得这件事很严重,那在自己这番提醒过后,刘荣也该好好解释解释:这件事,为什么‘并不严重’了。

    果然不出周仁所料,几乎是在周仁话音落下的同时,刘荣手中兔毫便落回了砚台之上。

    那双始终落在竹简、文档上的眼睛,也终于投向了御榻一侧的周仁。

    只是刘荣却并没有急着说话。

    便那么默默注视着周仁,甚至还上下打量了一番。

    看的周仁都有些莫名心虚起来,刘荣才终是正过身,端起热茶碗灌下一口,又舒服的发出一声长叹。

    “哈~~~”

    “即便是开了春,这天儿,也还是有些凉啊……”

    丢下这么一句看似随意的话,刘荣又侧身撇了眼周仁,而后便不顾周仁茫然的目光,再次低下头,投入到了政务的处理之上。

    至于自己‘随口一语’所暗含的言外之意,刘荣相信周仁能听懂。

    ——自太祖高皇帝立汉国祚,至刘荣即立,先后发动朝那之战,以及河套-马邑战役,仅仅只过了短短五十年。

    在这五十年的时间里,汉家的一切,基本都是欣欣向荣,朝着更好的方向大踏步迈进。

    经济,军事,吏治,治安,国家财政,中央集权——一桩桩,一件件,都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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