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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哥请来的道长说的话是真的吗?”李知意试探问道。

    怒火中烧的时候,演一出深情脉脉的戏格外难。故而,祁渊掐得自己指节苍白,半晌脸上才勉强酝酿出一丝温和。“真假都无妨,你去休息便是。”

    乌黑如鸦羽般的睫毛下,一双水眸格外撩人。“皇兄请来的人,大约不会有假吧。或许,我真是冲撞了父皇呢。若真是这样,那我禁足也是应该的。只是,这件事不应该连累你呀。”

    “你我之间,没有连累不连累的话。”祁渊看了她一眼,那雪白的肌肤像牛乳滋润过一般嫩滑,自己的喉结忍不住耸动了一下。

    李知意眼底有动容的感动,但更多的,却是自责和愧疚。“不过,既然那道长说是近来才有所冲撞,想必也只有一时而已。想来,想来你我只要为父皇闭门祈福一段日子,这灾厄天象应该就会很快过去的。”

    祈福?祁渊心底觉得可笑。如今朝堂上皇子们都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若自己真闭门祈福,只怕没几日就被排挤得无出头之日了。

    “祈福就算了。”祁渊看着李知意那单纯无辜的神情,心头愈加火起,索性淡淡道:“那道士说了,是你近来太过张扬跋扈,这才冲撞了真龙。”

    听见这话,李知意果然眼圈一红。“我,我没有呀。”

    “是啊,我也觉得没有。”祁渊语气温和,指节却冰冷地叩击着案面。“不过,人说你驱散后院几位美人,又大肆登台祈雨,还间接害得大皇兄被禁足,这些就是张扬跋扈的证据了。”

    “祁渊……”她从小到大从未听过这样的重话,一时心头委屈,泪珠很快便在眼眶中打晃了。

    “自然了,我是不觉得的。没关系,知意,我不怪你。”祁渊面上笑着,心里也笑着。只是这两种笑,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

    “祁渊,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你知道的,我没有……”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委屈又好听。

    “是啊,你没有。”看着她痛苦的神情,祁渊心底稍稍餍足。左右事情已经出了,凭什么只有自己焦急上火,罪魁祸首却逍遥法外?

    要让她更难过才好。

    想到这,他松了她的手,轻轻推开她道:“好了,你回去吧。”

    李知意努唇,粉嫩欲滴的脸颊因着泪珠的点缀更显精致。“我不能去找父皇辩解吗?”

    “不需要辩解,你也说了,只是一时的事。”祁渊的语气严肃了一些。他可不想看见李知意闹出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来。

    “不过……”祁渊挑唇,双手看似安抚,却牢牢锁住了她皓白的腕。“你闲来可以抄千遍长生文,父皇一定会高兴的,或许也对天象有助。”

    这样一来,自己也能清净些。

    “可我……”

    “你不想抄便算了。”祁渊混不在意道。

    “不是。是我已经抄过一千遍了……”李知意轻声道:“你忘了?之前我问过你,给父皇的贺礼想准备什么,你提过抄写长生文的。”

    ……

    祁渊略犹豫了一会才缓过神来。他在脑海中搜寻片刻,终于渐渐想起来,自己似乎随口说过这么一句,要是有功夫抄些长生文就好了。

    她竟真的做了?

    那千遍的长生文,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抄完的。至少要两个月的功夫才行。

    怪不得,怪不得夜来时常能瞧见梧桐院烛火通明。

    “你去歇着吧。”祁渊觉得再怪罪折磨她也没甚意思。

    李知意还想说什么,可见他眼底已有倦色,便点点头答应下来。

    临走,她利落地挽起袖口,替他清了渣斗,扶正笔洗,又亲手清理出一摞用废的宣纸,抱了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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