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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说我自己给自己用军刺来一下,是不是就能不用去受这趟了。”谢虎山跟其他几名同样负责押运工作的民兵参观完城郊养殖场,听对方讲解完押送肉牛的工作流程之后,小声用开玩笑的语气对韩红兵说道:
“这活儿比砖窑脱坯还不是人干的,人在车上活得都不如牛。”
韩红兵示意谢虎山开玩笑小点声,再让人家养殖场的人听见,他其实也觉得这趟押运任务确实是太艰苦,但这不是革命战士打退堂鼓的理由。
“听着累是确实累了点儿,我打听了一下,都是各公社的民兵,城里民兵一个都没选上,看样子领导们也担心城里人撑不住,毕竟要说吃苦受罪,确实人家城里青年不如咱们这帮农村傻小子皮实。”
“废话,那是领导没看上嘛,那是看上城里的民兵同志也没用,把任务和对方一念叨,人家就得主动说不干,老实说,大爷要是早告诉我这么累,我搞不好也得说不干。”谢虎山走到外面,摸出香烟点燃,驱赶着养殖场的各种气味,嘴里说道。
韩红兵把谢虎山刚点燃的烟夺过来自己吸了一口,劝谢虎山看开点儿:
“可这活儿,要不是大爷,多少人想干还没门路呢,辛苦点儿就辛苦点儿呗,不然凭啥人家补贴四百块一个人,在咱大队辛辛苦苦干一年,到手也才不到两百块,一个月挣两年的钱,如果据活再不累点儿,这钱拿的心里都不踏实,就半个月,忍忍就过去了。”
能让谢虎山开玩笑说出打退堂鼓的话,这活已经不是一般的辛苦。
之前他把送牛这件事,想的都太简单了些,以为大爷给他安排的活是走了后门的美差,这四百块的补助跟捡钱一样。
现在才发现为啥人家非要年轻能吃苦,觉悟还要高的年轻男民兵干这活,因为别说是女人,就算是男的中年人都熬不住。
一句话总结,就是车上送牛这半個月,人可以瘦,牛不能瘦!
一节闷罐车厢经过改装,隔成左右两个牛圈,每个牛圈内装着十头肉牛,一节车厢二十头。
牛一旦送进了车厢后,就有点儿春运时回乡的人挤上火车的意思,再也别想转身,最多只能原地站起和卧倒休息这两个姿势。
它们面前安装着十头牛共用的一体食槽,也就是无论这些牛是进食还是睡觉,都将一直留在原地,直到半个月后抵达最终目的地。
而改装为两个牛圈之后,闷罐车厢两个牛圈中间车门位置那点儿本就不大的空地,则会堆满二十头牛路上需要吃的精细饲料和干草料,以及四个割去顶部,充做水缸用来储水的大号铁皮油桶。
而这点儿空间,也是谢虎山和韩红兵的生活区,两个人刚上车时,脚甚至踩不到地板,只能挤在装饲料的麻袋上勉强休息。
而且一路上,闷罐车的车门都不会关闭,因为一旦关闭,里面只剩下十个很小的通风口,会导致空气污浊,通风不便,容易把牛这种大牲口闷出病来。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谢虎山觉得辛苦。
真正苦的是,他需要每天三次给自己负责押运的十头牛喂食,以及清理粪便,确保肉牛始终处在相对干净卫生的生活环境中。
牛一天要喂三次,早晨和傍晚各一次,晚上加餐一次,喂的时候需要两个押运员互相配合。
因为一个人喂不了,不是把饲料倒入食槽就万事大吉,十头牛共用一个长条食槽,哪怕用铁锹用力把饲料沿着食槽朝里面推,也就勉强能让第五头牛吃到食物。
后面五头牛的食槽内根本没有食物,这时候就需要有个人换好水靠,趴在牛圈的地上,沿着牛脖子下方朝里面匍匐前进,配合朝食槽里添饲料的另一个人,把饲料一点儿一点儿从第五头牛的位置,继续朝里面推去,直到饲料能让最里面那头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