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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光在二人面上转了转,眼见陆世仪还想说什么,主动开口道:“陆大人,行台大人此题,在下也颇感兴趣,欲抒拙见,抛砖引玉,继而向行台大人求教一二,以壮见识。”

    商慎之愿意接招,杨文山自然开心,恰好这时候随从过来禀报说,外面郡守府属官闻讯而至,他便对陆世仪道:“道威兄,就劳烦你先去安抚一番。”

    陆世仪无奈,给了商慎之一个自求多福的鼓励眼神,转身离开。

    出来到了公堂之上,郡守府中郡丞、主簿、参军以及各房胥吏等已经齐齐抵达,正交头接耳地消化着方才听到的那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陆世仪缓步走出的身影就仿佛消声器,让公堂之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下官朔荒郡丞卢锦雄拜见左丞大人。”

    在郡丞大人的提醒夏,众人也明确了对面这个老者的身份,纷纷上前,问候起来。

    陆世仪虽然不擅长官场逢迎,但基本的礼节还是手到擒来,和众人熟练地客套着。

    “诸位,行台的确在此,但现在有些小事,待事情处置完毕之后,自会与诸位一见。”

    “左丞大人,下官冒昧问一下,大概需要多久?下官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安排晚宴住宿之类的。”

    陆世仪扭头看了一眼后堂方向,心头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应该用不了多久。”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房中,起初不以为然以为此题必能叫商慎之知难而退的御州行台杨文山,看着坐在他对面侃侃而谈的少年,听着他那些话,早已经震惊得合不拢嘴。

    先前陆世仪前脚出去,商慎之便直接开口。

    “大人欲问南北之势,具体想让在下从何说起?”

    看着商慎之那信心满满的模样,杨文山心头是半点不信,“便先说说这南北对峙之势的由来吧!”

    商慎之微微一笑,朗声道:“自祖帝立,天下分分合合已数百年,然则数百年中,虽偶尔南方割据,但终是撮尔小国,不成气候,待中原归一便可轻松而定。然此番竟能据南而对,我大虞挟一统北方之威,满朝齐心之力,竟不能克,以至于对峙之势竟达百年,想必行台大人之不解便在此处?”

    杨文山平静点头,“商公子有何高见?”

    “一国强盛,在明君、在吏治、在强军,但归根结底,在田亩、在人丁。要有足够的人口,有养活这么多人口足够的土地,才能支撑起一个强国。以往之南方,看似广袤,然千里之地,既少人丁,又乏田亩,物产不丰,瘴疠遍布,昔年所谓之割据,不过数城,虽号帝王,实不如一州州牧远矣。”

    “然,大夏年间,夏高阳行新政,开埠通商于南方诸城,以输海外之财;迁民拓荒于岭南之地,以丰南境之粮,此为南方腾飞之基。后,大夏内无叛乱,外无边衅,万民赋税畅通而达府库,天下之财源源而抵中原,是为旷古未有之极盛。在此情况下,天下之人丁在短短五十年间,近乎翻倍。如今提起那一段历史,谁不得夸一声贞观为历代盛世之首,夏高阳为古今第一权臣?虽然后来后夏灭国,开海经略四方之政也渐遭废止,但在那段极度的繁盛中,南方的人丁不断繁衍,田亩不断被开采,整个南方那些曾经的荒蛮之地,也渐渐多了人烟,兴了教化。”

    “等到后夏在数十年承平无事之中,盛极而崩,战火纷乱之下,无数世家大族举族南下,避祸江南,无数的流民也随之涌入,他们带来了北方的朝堂架构、学问、礼仪、和梦寐以求的劳动力,江南之地,终于迎来了它真正的春天。而这时候的北方呢?各方势力征战不休,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他看着杨文山,“此消彼长之下,江南之地,如今比起北方,从田亩到人口,从赋税到商业,以及由此而衍生出来国家机器,哪一样真的比我大虞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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