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埋在她怀中的黎雅博微微睁开眼。

    她说他有目的,他能有什么目的?

    他低喃道:“为什么要给你买婚纱,你真的不懂吗?”

    方咛摇头。

    “我不懂,如果你是想报复我在港城对你下药那件事的话,或者你是为了雅学而恨我,那就请你直接了当一点,而不是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

    她只知道,她讨厌他这副样子。

    讨厌他的温柔刀,一刀刀凌|辱地刮在她心上,讨厌他总是用虚伪的口气对她做最无耻的事,却还要她对他感恩戴德。

    现在算什么?又是什么表演?

    方咛觉得很累。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和他周旋,她宁愿他给个痛快,而不是像这段时间,将她的心时刻吊在半空中。

    对死刑犯来说,最煎熬的不是执行死刑的那一瞬间,而是等待死亡前的分分秒秒。

    听到她的话,黎雅博苦笑一声。

    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被心爱的人误解和质疑是一件如此令人难受的事。

    可他怪不了她。

    这是他自己种下的恶果,他只能吞下。

    “你说的没错,这段时间,我是很莫名其妙。”

    就连他自己都承认。

    方咛问:“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黎雅博沉默着。

    似乎难以启齿。

    方咛又换了个方式说:“你至少告诉我,你买这件婚纱的理由是什么。”

    就算是过家家,他们在旺角的那家婚纱店里,她陪着他演了一出戏,和他短暂地扮演了一对未婚夫妻,难道这还不够吗?

    他又为什么要特别从巴黎再定制一件婚纱,甚至找的还是当年他父亲为她定制婚纱的同一家手工坊。

    黎雅博的胸口起伏,终于缓缓开口。

    “我爱上你了,这个理由够不够?”

    在方咛的心里,他是一个可怕的资本恶鬼,他从不在乎别人的死活,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带着目的。

    他同时也是骄傲的、自负的。他不愿意承认,在内心深处,他无比渴望一份温暖的、正常的情感。

    这份情感,父亲给不了,母亲给不了,天主给不了,唯一陪伴他多年的Bob也给不了。

    他独自追寻了太多年,都没有人能给他。

    一开始,凭着对父亲的恨意,他精心织了一张网,将方咛牢牢困在其中。

    设局的是他,掌局的是他,控局的也是他。

    可事到如今,入局的是他,动情的是他,失控的也是他。

    一场本该没有悬念的棋局,到头来,满盘皆输的,是他。

    他不甘至极,却又毫无办法。

    如今也只有趁着醉意,他才敢彻底承认,自己是这场赌局中最自负、也最愚蠢的庄家。

    “为你定制这件婚纱,想跟你登记结婚,想让你生下我的孩子。”

    “都是因为我爱上你了。”

    他和她的这三年,对她来说是折磨,可对他来说,是在她的温香软玉中每一晚令人心安的梦。

    黎雅博很清楚,她是一艘无法负重的破烂小船,在世间苦难的风浪中,她柔弱不堪,也只能随波逐流。

    可就是这样一艘随时都会沉没的小船,却是这无垠深海中,他在无数个噩梦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他将自己埋进她的婚纱里。

    就好像孤单的雄鸟终于找到了温暖的巢。

    “方咛,我想和你有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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