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萝被甩在一片柔软间。

    不疼,只是毛茸茸蹭得有些痒。

    裴怀慎坐在侧边,一口饮尽早备下的清水,手随意地拨了拨领口,浅浅舒出一口气。

    马车外街道喧闹。

    里面却静。

    一如方才帷幕拉开,她安坐场中,再无别声。

    不说话,也不动。

    呼吸声都很轻,叫人疑心她是否死了,要时不时看两眼。

    “尹萝。”

    裴怀慎道。

    尹萝无法应声,尽力地抬眼去看他。

    裴怀慎垂眸,对上她的双眼。

    几息后,他俯身靠近,随着马车内愈发清晰的木质香气一同靠拢。

    身后长发随着动作垂落,洒在尹萝的锁骨上,冰凉,缠绕,切割光影。

    裴怀慎摘下面纱,指腹划过她的面颊。

    “哈……”

    尹萝猛地呛了一声,终于能够说话,“裴怀慎——”

    声音全变调了,喑哑不清。

    她昏迷的时间比预想的更长。

    “你失踪了五日。”

    裴怀慎坐回原位,将那面纱翻过来看了看,扔到一旁,慢悠悠地倒了一杯水,“谁将你掳来了中洲,可有猜测?”

    尹萝确实猜测过,但没有定论。

    她摇了摇头。

    裴怀慎侧眸,茶色眼瞳正正承接了一瞬掠过窗户的光耀,碎金粼粼。

    “药庐中,谢惊尘、沈归鹤、计如微俱在。”

    “计如微倒罢了,能在谢惊尘和沈归鹤手下将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若没有内应,此人的修为该有多高?”

    内应。

    “随行侍从皆在药庐外,谢惊尘不必说。”

    裴怀慎看向她,“沈归鹤、计如微、医圣,你觉得是哪个?”

    尹萝道:“都没有缘由。”

    字句破碎。

    裴怀慎手中握着那杯水,往前递了一点:“想喝么?”

    尹萝望着他。

    裴怀慎身形不动。

    “想喝。”

    尹萝道。

    裴怀慎欠身,将手放低。

    这个姿势太别扭。

    尹萝根本不能好好地喝到水,只能舔舐。

    “……”

    裴怀慎收回手。

    刚润湿了唇瓣的尹萝:“?”

    裴怀慎视若无睹地将水杯搁在几上,拿了张帕子擦拭手指:“计如微靠的不是正统修炼,又伤了眼,牵动本身的弱症。他没有动手的条件,就只剩下医圣和沈归鹤。”

    “医圣若要害你,借医治的时机,直接杀了你都可以。”

    所以,只剩一个人。

    “……不是沈归鹤。”

    尹萝慢慢道,力求每个字眼都清晰。

    裴怀慎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短促轻盈,带出几分讽意。

    他曲指推开窗,清风经由开启的罅隙蹿入。

    裴怀慎对沈归鹤的印象确实好。

    但人决不能盲目地相信另一个人,即便自己都认为那是个好人,这是裴怀慎自小活下来的经验。

    药庐就那么大,人只有这几个。

    计如微动不了手。

    沈归鹤是唯一有可能带走她的人,何况她还是在他们二人那里消失的。

    谢惊尘对沈归鹤拔剑相向诚然是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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