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家中不知有多少执事长老思之胆寒。

    那一役真追究起来,也有宋兰真判断失误的责任在。

    班香为驳袁虚正,竟连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也说。

    所有人看向她,均在心中想:好甜美的一张脸,好阴毒的一张嘴!

    但此言不无道理,众人皆感棘手。

    只有先前一直没说话的镜花夫人,不知何时回了神,竟面无表情道:“区区蜀州,什么时候灭不行?”

    众人向她看去,一时不太能把准她意思。

    镜花夫人冷笑:“听听你们耳边吧!这声音尚在回响,你们个个跟聋了似的,都不记得百年前为人宰割的耻辱了吗?”

    众人顿时一惊。

    镜花夫人将视线投向殿外虚空中的某处,仿佛想起了什么极大的冤仇一般,咬牙道:“玉皇顶传人既出,你等还在纠缠一个蜀州,难道是要等到那周满羽翼丰满,再打上神都一次,把你们的脑袋都割下来挂上城楼?”

    袁虚正犹豫片刻,恭敬起身:“您的意思是——”

    镜花夫人道:“先杀周满,再灭蜀州!”

    所有人不说话了,但视线都向殿内帘幕中投去。

    镜花夫人于是阴沉着一张脸走上前去,只问:“道主意下如何?”

    毫无疑问,里面那人便是苦海道主王敬。

    前不久他虽从玄都坛出了关,回到王氏,出手救醒了王诰,但除此以外并未过问神都城中的俗务。自道陵真君王玄难陨落后,作为其兄长的王敬,地位自是崇高,更不说大乘期的修为,在望帝去后,恐怕已能称得上当世第一人。也就是今日事大,众人才能得他隔帘现身。

    听得镜花夫人此问,殿内顿时静寂。

    侯得良久,方听拂尘敲在青铜香炉上的轻轻一声——

    这便是同意的意思。

    所有人立刻起身,齐齐行礼:“谨遵道主之命!”

    镜花夫人回转身来,雍容的面容上已带了分笑意,但眼底却是令人寒彻骨的阴冷:“道主既已有命,攻打蜀州之事暂罢。王氏若愚堂、宋氏秋水旗、陆氏听风台,即刻抽调精锐,明日随本座同往白帝城围剿。瓮中捉鳖,我要这周满,死无葬身之地!”

    自金铃响彻后,全天下不知有多少目光暗中关注着剑门学宫。自世家的势力齐齐撤出蜀州后,便有不少修士生怕打起来殃及池鱼,早早逃离;如今望帝陨落的消息一出,根本瞒不住,又有一批修士不敢再留。

    人人都在等一场惨烈的大战。

    可谁想到,整整一夜过去,神都那边竟然毫无动静。

    岑夫子那边派人来东舍送墨令时,顺道说了大世家已将布在蜀州西北和剑门关外的人手撤走大半的消息。

    周满便笑一声:“不打蜀州,那看来是先要杀我了。”

    她接了墨令在手。

    与望帝先前给她的那一小方朱砂相似,六面并无刻痕漆字,但要更细一些,更长一些,也更像文人放在砚台上研磨所用的墨锭一些。

    昨夜望帝身陨道消,蜀中众人固然伤悲,可毕竟都是修道之人,对世间门生死无常的事比凡人体会多些,看得淡些,且都知道那是望帝自己的选择,终算得其所。是以,当夜只在剑阁前方拜祭一回。

    待得天亮,依旧要为这蜀州无数事务奔忙——

    望帝陛下都以身殉道,他们若不能守住蜀州,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周满在剑阁前面枯立了大半宿,也终于与王恕、金不换二人一道,回了东舍。

    此刻已是清晨,岑夫子派来的人一走,妙欢喜便来询问周满,是否要一道出发,前往白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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