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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伤的霍七郎一声响彻云霄的咆哮之后,精疲力竭的众侍卫知道最后的时刻已然来临,紧跟着爆发出负伤猛兽般的怒吼:

    “宋映辉尽责!”

    “黄孝宁尽责!”

    “徐来\徐兴尽责!”

    牙兵们被这些战士悍不畏死的豪迈气势所震慑,一时站定了不再冲锋——镇守南门的这名陌刀猛将已是强弩之末,只要稍微等待片刻,她自会因流尽鲜血倒地身亡。

    李元瑛的视线全被霍七郎身上如喷泉般涌出的血流所占据,止不住浑身恶寒,颤抖不休,再也支撑不住,几近瘫倒在地。

    他的人生犹如一条危机四伏的漆黑窄道,若不奋力抢夺便会败落,而败落则注定惨死。宫墙内冤魂不散的血涂鬼,被活埋在陵墓中的胞妹……

    血红色的回忆汹涌反噬:母亲全身浸泡在血泊之中,惨白的面孔,急促的呼吸,浓稠的血浆从床榻流向地板,宝珠声嘶力竭的哭声……难道这是他命中注定要遭受的诅咒,要再次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子流尽鲜血而亡?

    可还有任何挽救的可能?任何阻止生命之源流失的手段?

    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一段话,每个字都清晰无比,那是霍七郎的声音:“汤剂止血效果有限,如果出血量很大,直接用手按压伤口,在靠近心脏的一端捆扎布条……”

    要止血!要止血!与母亲不同,她所受的是外伤,还有一线生机。

    李元瑛已然站立不住,四肢着地,向着重伤的霍七郎匍匐过去。于夫人没能拉住他,羽箭不断从头顶掠过,敌人已存了斩尽杀绝的心思,就算投降也是必死无疑。

    霍七郎只觉头晕目眩,耳鸣阵阵,力量随着失血快速流失,就算要同归于尽,也要在死前多带几个人下去……她正如此想着,忽然有一双手揽住了负伤的那条腿。

    她正要反手剁下,却感觉到那双冰冷的手紧紧地按在大腿内侧的伤口上,用力将泉涌般的鲜血压在体内。血浆打滑,手指滑着嵌入伤口内部,鼓动的血脉竟然和心跳节奏一致。

    要捆扎,要布条……李元瑛一手压着伤口内的出血源,一手颤抖着往自己头脸上摸索,伤口喷出的温热鲜血同时将他染红。扯下头上的抹额,他手口并用,将这条嵌着玉片的丝带狠狠勒在她大腿根部。

    “对!对!就是那么干!用力!真乖……”

    霍七郎已猜到那双手的主人是谁,脸上浮现出意外的惊喜笑容,她继续挥舞陌刀,将眼前的敌人逼退,为他的急救操作留出间隙。将抹额打结后,李元瑛试着松开手,涌泉般的血流竟然真的止住了。

    “行了,退后!”霍七郎一声令下,他知道自己碍事,毫不迟疑,手脚并用退回屋内。

    虽已流失了不少鲜血,但有止血带暂时压制,还可以再坚持一阵。绝处逢生,霍七郎振奋精神,高声对敌人吼道:“老七就是天生命硬,挡刀挡枪挡煞,来啊!再战!”

    一边吼一边退了两步,将敌军引至回廊,她猛挥陌刀,将全身力气灌注在这件巨型兵刃上,砸向廊柱。这一击刚猛绝伦,木柱当即从中折断,回廊之上的大片屋檐随之坍塌,尘土飞扬,瞬间淹没了十几名牙兵,尸体和残瓦断梁将南门堵住。

    霍七郎暂时得以抽身,穿越屋宇,再奔向北门支援。有她这等强援顶上,众人精神大振,濒临崩溃的防线再度支撑住了。

    此时身在院墙外的刘勉感到坐立难安,小小一座院落,派进去的兵将已逾百人,不仅没能攻克据点,还有几个完全被吓破胆的牙兵不顾斩首之责,从里面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

    刘勉骂了一句脏话,对身边的什将下令:“将里面的废物撤出来,直接放火烧!”

    那什将心想这条街都是木构建筑,放火之后恐怕会牵连整个里坊,然而主将已经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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