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敢有半点违逆,即刻着人去准备火油。可刚刚跑出去五步,就被一支破甲箭插在胸口,仰面而倒。

    刘勉一惊,尚未及反应,铺天盖地的箭雨已经从天而降。他身边的亲兵连忙持盾防守,护住主将。一轮齐射过后,隆隆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街道另一头扬起大片尘土,仿若北境的沙尘暴来袭。

    尘暴之中,一队精锐骑兵疾驰而来,弯弓射出第二轮箭雨,距离拉近到二百步之内时,已能看清这队人马穿着王府战袍,他们收起弓矢,齐齐抄起长枪,迅猛地攻向敌军。

    牙兵们措手不及,被骑兵践踏冲撞开来,率领骑兵冲锋的人正是韶王府典军袁少伯——援兵总算赶到了。刘勉心想王府总共才一百多个侍卫在册,并且全是步兵,不知他们从何处弄来那么多良马。

    他亦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一惊之后并不慌张,毕竟这里不是长安,幽州城内是他们刘家的地盘。正要下令重整队形,派人去调集更多牙兵,却有一名传令兵满脸惊慌地来报:“都将!子城遭袭,右厢兵马使反了!节帅命您赶紧回防!”

    “什么?!”

    刘勉顿时勃然变色,他预料到韶王可能会垂死挣扎,却未曾想在这种时刻遭遇谋反。子城是刘昆的老巢,节度使府的所在,此时刘勉再也顾不得这间外宅,立刻下令所有人撤离燕都坊,迅速前往城南回防。

    但袁少伯并未给他这个选项,在身侧两骑的护卫之下,他径直穿过敌阵,用一丈八尺长的马槊刺中了刘勉的后心,战马驰骋的冲撞力加上他的巨力,刘勉虽身着明光铠,却依然被矛尖贯穿,袁少伯怒喝一声,将他从马上挑落下来。

    刘勉旗下的左卫牙兵本就在外宅死伤惨重,见主将身亡,登时失去了斗志,被王府骑兵一路驱赶追杀,狼狈地从燕都坊逃了出去。

    袁少伯接到报信火速回防,心中挂念着韶王的安危,无意继续穷追猛打,勒马返回外宅。只见庭院中满地皆是尸骸,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肚破肠流,每一寸土壤都被血浆染成暗紫色,影壁上甚至还挂着肠子。

    袁少伯心惊肉跳,不知韶王是否还幸存,带众兵将冲向中庭,屋宇回廊已然坍塌,他们绕到北边,见宋映辉身中多箭,倚着廊柱,黄孝宁正在为他包扎,徐来和徐兴兄弟左右搀扶着李元瑛,试图让他缓缓起身。

    “主上!”袁少伯还刀入鞘,奔到他身前,“末将来迟了!您……”

    李元瑛与其他侍卫一样,头脸上糊满了鲜血,一时难以分辨何处受了伤,他疲惫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的血。派军医来善后……”

    袁少伯再向室内望去,犹如血人般的霍七郎撑着陌刀,一瘸一拐地朝向墙边走过去。宇文让静静地侧卧在破窗边,仿佛那一日相伴出门作乐大醉之后睡着了一般。

    她嗓子已经吼到嘶哑了,喊道:“喂!这次别指望我再扛你回去了。”

    宇文让一动不动。霍七郎轻轻踢了他一脚,他翻身仰卧过来,双眼的瞳孔已然扩散了。醉卧沙场君莫笑,不管喝多少醋汤解酒,这个年轻人再也无法清醒地起身了。

    霍七郎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坐倒,陌刀锵啷一声掉落在地上。十年后的这一战,援军终于及时赶到了,她以为自己会感到释然,然而却是一种莫可名状的空虚,仿佛那些年的记忆与情绪已随着血液流走,茫茫然不知身处何年何月。

    袁少伯指挥侍卫们将伤者抬回王府救治,霍七郎被人搀扶着出门,余光看见康思默穿着一身牙兵的衣裳,正挤在人群中探头探脑,她浑身一震,挣扎着想要夺刀砍人,被袁少伯轻轻拦下。

    “多亏了通事及时赶来向我报信,否则再晚片刻,就全军覆没了。”

    霍七郎又是一阵茫然,看着那卷毛蛮子冲自己挤眉弄眼地卖弄。

    李元瑛经过她身边,轻声道:“我授权他一旦感到有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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