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全部来源于隔壁那小小的屋子。

    日子跌跌撞撞,磕磕绊绊地过了十三年,溯侑等来了人生中最为痛苦难捱,急转直下的转折点。

    夫妇两那个自幼被捧在掌心的女儿参加山门派的试炼,被一位长老看中,收为了弟子。

    她大义凛然,学着除妖。

    外面的妖凶横危险,一旦对上,动辄会就受伤流血,可里的溯侑不会。

    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一张比女孩都精致的脸常年阴郁。

    他不告状,或者说,他无人可告状,谁都不会站在他这边。

    就好像他再怎样乖乖收敛爪牙,伪装假象,想要得到爱与温暖都是惘然,仍然会有无数人在他耳边恶意地诅咒,说他天生就是低贱的,该的,恶劣的东西。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谩骂变本加厉,从未止歇。

    少女乐此不疲,将门派中所有拿来对付妖的,鬼的东西全往溯侑身上砸,除妖杖,摄魂铃,捉妖罩,花样层出不穷。

    溯侑身上旧伤未好,新伤不断。

    夫妇两恍若未觉,邻居们冷眼旁观,孩子们拍手称快。

    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玄苏隔着一层窗,将一瓶散发着刺鼻味道的药液劈盖脸浇在他身上。那药真疼啊,他手背上,胳膊上开始溃烂,冒着剧烈的白气,很快露出森森白骨。

    他疼得蜷缩下去,蹲在门槛上匍匐着连门都进不了,而里面,一三口却无情地了灯。

    溯侑在大雪中站了一夜,看着雪中的轮廓,在天光破晓时,一点点将心里那天真的,不切实际的希冀亲手掐灭。

    他没有再踏进那屋,而是毅然进了城。

    一只尚未年的妖鬼,混在鱼龙混杂的城池中,既要生存,又想变强大,这注定不是一条简单的路。

    溯侑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吃过无数种苦,终于渐渐有了点气,不用再整日提心吊胆担心性命不保。

    百年后,又是一年冬天。

    溯侑与玄苏狭路相逢,彼时,她已经是小门派的大师姐,距离掌门首徒仅有一步遥。

    他披着一身大氅,眼皮耷拉着,无精打采的样子,身边是两三个衣冠楚楚,溜须拍马的狗腿子,那样一衬托,他真如画中走出来的人一样,浑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矜贵气度。

    四目相对,玄苏竟然被那样摄人的气势惊得退了两步。

    隔年开春。

    溯侑收到了来自那个小镇的第一封信,信上的署是玄苏。

    “真稀奇。”他将信纸夹在指尖,笑得懒散又漫不经心,看了看后没兴趣一样地丢给身边的小啰啰,不耐烦地道:“念。”

    小啰啰便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一边观察他阴晴不定的脸色,一边磕磕巴巴地念下去。

    念完,溯侑自己一个人坐了许久。

    信是玄苏写的,她破天荒的叫了他一声“阿兄”,后半截则是玄父玄母的口吻,这年,他们依仗着玄苏带回来的灵宝灵丹,续了百余年的寿命,可凡人终究是凡人,撑到现在,身体已经衰竭,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要归西。

    他们想见见溯侑。

    他们唤他为孩子。

    不是妖怪,不是天生孽种。

    么温暖的字眼啊。

    纵使溯侑表现得百般不以为意,将那张纸丢在窗一丢就是大半个月,可至六月,他看着一日比一日毒辣的太阳,到底还是不由得还是想起了百年。

    那两人将自己带回了,一张可以安睡的床,两口足以续命的米糊。

    他回了那座小镇。

    可还没到地方,他便在丛山峻岭遇到了埋伏,那不入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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