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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着霍去病,以满饮过杯中甘露的笑脸,和荡漾着笑意的视线。

    系统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尽管不知道刘彻脑补了什么,但其实这个笑脸好像并不带什么深意。

    林久只是像所有喝了酒的小女孩儿那样笑,那种轻飘飘的笑。因为喝了酒,所以那样笑,就这么简单。

    系统慢慢的,看向霍去病。

    满座之中,或许只有他清楚这个笑脸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一场宴会上,满座衣冠,灯火流明。众目睽睽之下,他得到了一个只恩赐给他的秘密。

    系统只看见他坐在那里,面色不改,稳稳的承担住了这一杯酒的重量。

    ——

    盛宴之后,东方朔与董仲舒并肩走在月光照彻的宫道上。

    东方朔说,“今天这一场宴会,真是不简单。”

    他衣袖上还沾着酒气,如同盛宴的余韵纠缠不休。

    董仲舒稍有些吃惊,这场宴会上汹涌的暗流太多了,但他没想到这种话会从东方朔口中说出来。

    其实也并不出奇,想来人总是会被境遇所改变的,在长安城中浸润得久了,东方朔也被改变了啊。

    一股莫名其妙的欣慰涌上心头,董仲舒站住脚步。

    东方朔茫然地看他,“怎么了?”

    董仲舒说,“只是没想到临走之前能听到你说这样的话。从前我以为你就像是一只鸟,在长安城的游鱼中格格不入。如今再看,你也已经是长安城中的一尾游鱼了。”

    很难形容对他来说东方朔是什么,说是朋友好像并不算,可要说是子侄后辈,那就更奇怪了。

    他们之间原本没有交际,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一些突如其来难以躲避的天命,莫名就变成了可以倾吐心声的人。

    起先东方朔来找他说关于神女的话,再后来东方朔来找他说关于长安城的话。

    这个人好像总有旺盛的好奇心,他喜欢长安城,但又看不透这座城。他在这座城中,但又始终不能汇入这座城。

    董仲舒无法理解他,就像是一条鱼没办法理解一只傻头傻脑的麻雀。

    但是麻雀总是来找他讲谬误明显的话,有时候他会纠正他,或许是因为他的愚蠢令人无法忍耐,也或许是因为习惯。

    因为他总是出现,于是忍不住仰望着,等他再一次的出现。

    然后他听见东方朔兴致勃勃地说,“今天那道鱼脍真是不错啊,新鲜捞出来的红尾鱼才有那样鲜甜的滋味吧!以天鹅烧制的那道酸汤也真是好喝,陛下的盛宴,每一道菜都不简单啊!对了,你刚才说什么鱼什么鸟?”

    董仲舒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他攥紧了拳头,隐忍地说,“没什么,你听错了。”

    麻雀果然还是那只傻头傻脑的麻雀!

    东方朔没有留意到他的反常,自顾自地回忆方才那些菜色,兴致勃勃。

    他们继续沿着漫长的宫道往前走,漫天都是月光,未央宫广大得像是没有尽头。

    东方朔终于说完了他那些菜,后知后觉地问董仲舒,“你说你要走,怎么了,是要回家吗?”

    董仲舒顿了顿说,“陛下想要将匈奴人安置在陇西,总要有人去教他们,才能叫他们懂得按照陛下的心意去行事吧。”

    东方朔站住了,他诧异地看着董仲舒,眼神困惑,好像根本没明白董仲舒在说什么。

    董仲舒没有多说,只是与他对视,好像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多么石破天惊的话。

    去教他们,董仲舒这样清瘦的儒生?他能教他们什么?一只羊去教一群狼什么叫礼义廉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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