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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祖父说得在理,但他仍然有种莫名的悲哀。

    那就是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祖父终究是在天京待了二十几年,他想问题,看问题,解决问题都习惯用党争的思路,以谋利为先,即使知道自己只是在小局上盘剥利益,即使知道自己在大局上已经棋输一着,但祖父仍然坚定让自己也学着这么做。

    尉迟敬想了想,最终说道,“今日看来,爷爷你确实老了。”

    书房之中,静默了良久,夕阳的光辉一点点偏转,分割尉迟敬和尉迟破军两人的位置,一人在明,一人在暗。

    想象中的暴怒并没有发生,甚至这一次尉迟破军自己都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暴怒,他看向长孙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庞,虽然稚嫩,但是眼中那坚定,倔强的目光与自己沧桑,疲惫形成了鲜明地对比。

    过了片刻,尉迟破军雄壮的身体才微微靠拢椅背,笑道,“你长大了。”

    “他当时给你说了什么?为什么你说他料到了我今天这一步?”

    尉迟敬思忖了片刻,“他那天晚上说,您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保住武勋的荣华富贵。”

    尉迟破军手指敲了敲厚实的檀木桌面,“这不错,所以他认为我应该做什么?”

    尉迟敬答道,“改武勋,他说他没有时间和地位,所以只能够是你改或者我以你的名义改,所以当初他其实就同意我收拢天京的武勋子弟,只不过我当初见识了天高地厚,第一时间觉得我不行,所以我没有同意。”

    尉迟破军停下敲击桌面的手指,轻笑道,“那现在呢?”

    尉迟敬认真地想了想说道,“现在我觉得我不行也得行!”

    “为何?”

    “因为我不想要走一条错误的路。”

    尉迟破军坐在位置上,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畅快,如同狮吼,传遍整个右将军府府,右将军府的众人都能够从中听到右将军的喜悦之情,惊讶地看向书房的方向。

    片刻之后,尉迟破军停下笑声,看向孙子尉迟敬,浓墨的毛发张扬,就像是一个坐在王座之上,准备接受挑战的狮王,“好,我要看看你如何改武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