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眼前人。

    而他跟前,女子容貌姣姣,纤身似柳,一身青衫白纱未及换下,又拢一套金丝莲纹鹤白袍在外,将其风貌尽数掩藏起。

    此刻月色静谧,浮云不相遮掩,寒风亦有怯怯,不敢造次,屋中一片沉寂,四面缝隙,屋门窗弦都不作声响,床帘帷幕噤声浮动。

    柳琬方才侧身撞过茶桌,不及轻抚痛楚,只忙眉目低垂,微微屈膝,言语恭敬道:“还请郎君自重,琬娘虽蒲柳之身,却只是舞姬。”

    柳琬态度恭谨,自言身份低微,而面上却不见丝毫卑相,半垂眼帘遮住了她眼底清贵,微微屈下的双膝却折不去一身后脊挺立的风骨。

    在她面前,男子一声轻哼,眼神借月光在她身上轻量,除却那一双不愿直视于他的媚眼,面容姣丽,唇若丹花,身形拢于宽袍内若隐若现,竟也不负其“江沪名姬”之盛名。

    “琬娘?”

    男子复唤其名,倒是十分喜欢这称谓,一边眉梢轻抬,将手负去背后,又才温吞道:“那琬娘可知,主家让你此刻过来是为何?”

    柳琬并手于腹,轻轻揉捻,而面色不改,仅回一声:“知道。”

    男子眼神回转,复又看她,只见其仍是低垂双眼,语色温平,一脸喜怒皆不行于色,心下暗道有趣,又再试探:“你既知道,又答应至此,现又是何意?”

    一阵寒风侵来,拂动起屋中幕帷帘帔,将月影散乱浮躁,锦绣华织互相磨搓出嘈杂声响,搅乱了四面死寂。

    柳琬听其声色愠怒,微微扇动睫羽,抬眼视去,正对上一双邃暗戾目,她却仍未显惧色,从容言道:“主家之言,琬娘无法不从,而自身之行,却由心而为,不愿违己。”

    男子如似烛龙被忤了逆鳞,忽眼眸生腥,话音沉定道:“倘若本王定要呢?”

    此话言出,柳琬身僵心沉,两手驻于腹前,待尽力维稳气息后,她仍端平形影,坚韧道:“殿下身贵,既知妾身无心,得一躯壳又有何趣呢?”

    溦王心道可笑,听此女话中之意,乃是即便他以强权要了她,却也不过是虚表,她琬娘心之坚韧犹如磐石了。

    溦王心有怒意,却又无端生出一丝孤独无力之感,他自小便似被孤立在外,无论他与太子兄长如何相近,却都不如五弟那般随心随性。

    而后及父皇赐婚,又无端跳过现太子,先将前任右相、现任冀东节度使的次女赐婚于他,立为侧妃,他虽不喜,却因其家世簪缨、功勋显赫,他便也忍下了。

    时至今日,太子初即储位,尚未得婚配,看来是要待时局稳定,为其在权贵世家里挑选择定,而不是同他一般,成了一枚牵制藩权的棋子罢。

    溦王看着面前的女子,其身似芦苇,坚韧如丝,然而又面目清隽,至柔至善,让人由心而生亲近之感。

    如她所言,哪怕她这样身份低微的人,也是不愿与他亲近的吗。

    他越是深思,心中愈发寂寥,也愈加愤恨,忽近身上前,一把揽住正当恍神的琬娘,狠厉道:“本王想要的,定会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