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气大了点,但是能打倒一个壮实的男人,怕不是钟馗在世?”

    县太爷看起来慌乱得很,他一副想走下堂,又碍于某些原因站在堂上,欲走不走的,“你,你站起来说。”

    他显然是对着江昭棠说的话,可惜那人不听,柔弱的虚倚在我身侧,连连咳嗽,良久,才缓过来,“不了,草民还是倚着娘子安心些,怕是又死了个陈麻子,李麻子的,都赖上来,草民怕是要跟娘子一块死了,给他们都赔命才好。”

    县太爷额头的青筋跳起,不等他说话,王婆又恨声打断他,仿佛有着天大的冤屈:“县太爷,您是父母官,肯定要为我无辜的儿子做主啊,就是张映荷那贱蹄子......”

    县太爷却是又拍醒木:“肃静!王氏你没有任何证据指证是张氏伤了你儿,而今你儿子又不知何因死了,待我们验尸之后再做判决,退堂!”

    这话一落,王婆失魂落魄地瘫在地上,那双苍老的眼睛看向我时,闪过一道诡异的神色,与前世那双尖酸阴狠的脸相重叠了。

    “一个骚货要办什么席......”

    “下不出蛋的骚货......”

    “干脆拿链子拴着吧......”

    回忆在县太爷拍案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想象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我甚至没有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在左右两旁的衙役“威武”声之下,堂审就这样结束了。

    县太爷留下了我父亲和江昭棠商议要事,而我因为身体有恙,县太爷会叫人从侧门驱车到正门前送我回家。

    惊魂未定地从县衙走出来,我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王麻子真的死了,还是我杀死的。

    我没有下狱,也没有被屈打成招,就这样结束了?

    “张映荷。”

    谢珂站在对街,我本想装作没看见他,不料他一见我就高声喊我,叫住我后又欲言又止地不说话。

    我站在台阶上望着他,亦是不说话。

    就在我以为他会就此沉默时,他蓦地瞠目,焦急地朝我跑来:“小心!”

    我呼吸一窒,猛地回头,一道银光晃眼,王婆目刺欲裂,拿着柄匕首疯了般地撞了过来,我脸色煞白,下意识抬手抵挡。

    “噗哧——”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如热雨般洒在脸上,衣上,手上,刺骨的寒意蔓延上身,我的眼睛赫然睁大,周身不住地颤抖。

    王婆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口中不断涌出血,胸前那片布衣被那道血痕染得一片猩红,她睁着眼睛盯着我,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后就不动了。

    “啊——”人群中不知谁叫了一声,在场所有的人都慌乱骚动了起来。

    “张映荷......”

    我僵硬地回头看向已经跑到我身后的谢珂,颤抖地张嘴要说什么,却组不出一个语调。

    我眼眶转红,只能木讷地摇头。

    不是我,这不是我......

    我没有!

    我没有!!

    他眼皮抖动,目光不可置信地,从我的脸上缓缓移到我那双满是鲜血,握着刀柄颤抖的手。

    许久,他嗓音艰涩道:“你,你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