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半昏半睡之间,沈雁回觉得自己像是被投进了火里。

    被火烤似的,冷热交替,视野里到处都是一片火红。

    是她死后得见的那一片灵堂大火,也是她生前,被掐着嘴,灌进去的一碗碗毒药,眼前视野里的一片红。

    每个人都是狰狞的,还有那些话。

    娇艳如花的小女儿神情恶毒:“什么母亲,不过是占着位置的恶毒妇人罢了,还日日规训我,你也配?!”

    可分明是女儿在她面前撒娇,要名满京都,好如愿嫁给心上人;她为此还砸了重金,琴棋书画无不替柳烟容寻来最名贵的,就连规矩也是宫里出来的嬷嬷所教授;

    已经是武将新贵的次子面色不耐:“我早看出她心思恶毒,还装出慈母心肠,内里都是毒汁!”

    仿佛当初为了他,而在雪地里跪出腿疾,处处打点,那些恩情都不在似的;

    还有最稳重的长子,话里讥诮:“废话那么多干什么,直接灌了药,母亲还等着我们用膳呢。”

    母亲,曾几何时,这个长子在她面前,也是孺慕的喊母亲。

    她为他寻当世大儒,替他耗费了无数银钱,豁出去了脸面,只为他得到最好的。

    三个子女都成了才,却都恨了她。

    沈雁回想,她做错了什么呢?

    她唯一错的,就是将豺狼虎豹当成了亲人,为了这个所谓的家,耗费了一身骨血,还被他们送上了黄泉路。

    原因是,要给人腾位置。

    后来灵堂那一把大火,她漂浮在空中,听到相敬如宾的夫君,对旁人言笑晏晏。

    “素心,这些年委屈你了,被她占着位置,只能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大夫人。以后好了,没有了阻碍,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一家人。

    仿佛她早该被弃如敝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