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坐进后座,前开的车门自动合拢。

    奢华的内饰灯光暗下,车队提速转弯上了城市主干道,有序而无声。

    “你……”

    顾影本想问,从昨天的河边偶遇到今天的雨,是否都是他有意为之,但她知道他很可能不会回答她。她把疑问吞下去,改口为不会出错的问候语,“好久不见。”

    “很久么,我记不清了。”沈时晔嗓音里带一点他特有的懒散,“什么时候到英国来的?你不是说过,很不喜欢总是下雨的天气。”

    因为天气而喜欢或讨厌一个城市,多少是有点孩子气的话。顾影窘了窘,“再不喜欢,现在也习惯了。”

    他略一颔首,“剑桥的确比香港更适合你,小地方安静,适合学者生活。”

    “是挺好的……”顾影声音低下去,“这两年,我过得很好。”

    自这一句之后,他们不再讲话。沈时晔一手搭在中控台上,耳边挂起蓝牙耳机,似乎听起了什么汇报。但那汇报显然也不怎么重要,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那边,暖黄阅读灯下的眉眼看起来很漫不经心。

    顾影眼睛只敢看前方的路面,无意识地拽着毛衣袖口的线头,一不小心就牵出很长。

    终于抵达公寓楼下时,雨水还没有停的迹象。助理撑伞下来,为顾影按开车门。

    她道过谢,一只脚已经迫不及待地踏了出去。

    硬质文件夹丢到中控上发出啪地一声。那是非常短促的一声,却令她后背一僵,所有的动作顿住。

    “我在给你时间主动解释。”沈时晔语调匀缓,“但你好像没有这个自觉。”

    顾影知道,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沈时晔当然不会单单找她寒暄。她上车前做了很多心理准备,但此时看来还是远远不够。

    她深呼吸,微笑着回问,“先生想我解释什么呢?”

    “就解释,你求我带你去香港,却不告而别一事。”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雨水打在车窗的防弹玻璃上,哗啦,哗啦。

    “我说过,救你,我什么也不求,只是因为不想西泽失去他最敬重的哥哥。而且……”

    顾影镇定地望回去,“那时候的我,不够聪明,也很不理智,所以才会提出这种要求。沈先生,你看曾经的我与今时今日的我,不觉得已经改头换面了吗?”

    灯光下面,沈时晔的眉心有蹙意一闪而过。

    “如果你真的变聪明了,就不会不要我的承诺。”他面无表情地反问,“还是说,你连一个偿还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

    问话的时候,他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只是这样,就带来了很沉重的压力。他不是那种心血来潮就随意承诺的男人。

    顾影下意识闭了闭眼,“对不起”三个字很简单,却像卡在舌尖,无法说出口。

    她本该与他素不相识。

    他是香港显赫豪门的继承人,站在中环天际线顶端,呼风唤雨。而她只是一个疲于求生的学生。

    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本来就不应该相遇。

    沈时晔大约看穿了她的难受,俯身向前,低着声问她,“怎么了?”动作间他的衣襟袖口间透出一丝熏染酒气,顾影被他的气息牵缠,头皮隐隐发麻,终于意识到他又喝了酒。

    他经常要喝酒,两年前在她狭小的老公寓里,止痛药用尽的时候,他就喝烈度最高的银瓶伏特加来麻痹伤口。她发现了总是很生气,翻箱倒柜地找解酒药,板着脸,“沈先生又不遵医嘱。”

    他会混不吝地笑一笑,把酒瓶扔到窗外的芭蕉树下,“遵命,医生小姐。”外面雨打芭蕉一滴一滴,他眼里隐含的笑意一丝一缕。

    遇见他的时候,似乎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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