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不信本宫,如今又说什么为本宫之类的话?投靠你父皇,放着那荣华富贵不享,反而行什么凶险至极搞不好要掉脑袋的卧底之事,你自觉这话说出来有几分可信?”
裴修年搁下手中的碗筷,略带苦笑道:
“信任与否且先不提,我与孟姨之间应是各取所需,紫禁城中风雪飘摇,孩儿能依靠的也便只剩下孟姨了。”
“嗯?”太后娘娘再度抬起那双如画眉目来,眸光遥遥落在裴修年身上,她疑惑道:
“年儿何出此言?”
太后娘娘心觉几分古怪,裴修年的行为反常,这家伙在文宗阁内必然已经知道了些非比寻常的事了。
虽还不晓得他知道是哪件事,总之太后娘娘可以笃定的是他还远远不晓得自己的身份,更别提那一场自导自演的刺杀。
真要刺杀他的事自己是做不出来的,毕竟留着他有用。
念至裴修年反而将此事归功于李砚,太后娘娘便愈是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同本宫斗?还早得很了。
裴修年缓缓起身,怅然叹气道:
“五弟也贵为皇子,如今还不是成为了这场夺嫡之争的觳觫钟衅?而儿臣在这场夺嫡之争中已难以回头,当然只能依靠孟姨。”
对于太后娘娘来说裴修年的投奔无疑是好事,他的猜忌便能逼得他自己不得不往夺嫡那儿靠近。
而裴修年一旦想夺嫡保全自身,则不得不依靠自己的势力,这都是相辅相成的。
至于信任与否?这以后都可以慢慢培养嘛。
太后娘娘心头微喜,面上则是不咸不淡地闷闷道:
“难道你父皇就不能护你周全了?还要非得来吃力不讨好地投奔本宫作甚?”
裴修年知道她也是欲擒故纵,但今日是非得捅破自己与太后娘娘之间这层虚无缥缈的壁障不可了。
他便是假作踌躇状于寝殿之中来回踱步,沉默须臾之后,最终是道:
“孟姨难道不曾知晓父皇在仁皇山上炼的是什么丹?”
这一个问题便惊得太后娘娘有些坐不住了,她凝望着裴修年挺拔的背影,莫名有几分喘不上气的感觉。
裴修年口中的这个秘密自己也只有个猜测的雏形,而且还是花了不短时日、不少投入才能窥见其中的一点儿端倪。
这等辛秘的炼丹法门莫说京师,怕是整个大周都不会有人能想得到。
裴修年怎么可能知晓这等辛秘?他分明不是皇室中人…
况且,他才来宫中多久?
今日才是第一次见昭宁帝炼丹吧?
只需要如此一眼,便能起如此猜测?甚至还能查证出来?一个并非皇脉的外人何德何能?
他究竟是什么人?他是故意参与这场夺嫡之争的?
裴修年的确算错了一点。
对于他这个穿越者来说屠子炼丹之事各类小说电影常有耳闻已经算得上是司空见惯了,一看就能见几分端倪,但对于这个世界的土著来说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太后娘娘隐隐觉得不妙,再不敢将他当做什么黄口小儿来看了,只是压下深深的心悸感,嗫嚅道:
“年儿是如何得知的?”
裴修年心中安定,昭宁帝屠子炼丹这事别人不知道,但太后娘娘不会不知道。
如今告诉她自己也已知此事,其实是反过来利用太后娘娘帮自己兜底。
文宗阁的书筵官虽不得行出楼阁,也必须恪守成规,但自己查阅长生功法是事实。
若是被昭宁帝得知这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裴修年这么快就同太后娘娘说此事,既是为了投诚,也是为了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