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没他反应过来,隆庆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上刚才靠上来的步辇,一溜烟就走远了。

    朱翊钧瞥了他一眼,金斗像是坠入冰窟里,浑身筛糠一样乱抖起来。

    万福很快走了过来,在朱翊钧耳边轻语了两句。

    “谢万公。”

    “太子殿下,是奴婢疏忽失职了。”

    朱翊钧转头看向冯保:“以后禁内所有要起用的内侍、宫女,东厂全部调查一遍。”

    “奴婢记住了。”

    “万公,孤先告辞了。”

    “殿下不去娘娘那里请安?”

    “这次是父皇突然召见,孤才进宫。事了了,反倒不好去了。等明日孤例行进宫请安再去。万公替孤给娘娘告罪一声。”

    “好,那奴婢恭送殿下。”

    朱翊钧走在前面,先出了西华门。

    冯保给方良使了眼色,方良挥挥手,两名净军架住瘫软的金斗,拖着出了西华门。

    隆庆帝坐在步辇里,孟冲在旁边跟着,轻声问道:“皇爷,去哪里?”

    “随便去一家,去一处新鲜的。”

    “是皇爷,”孟冲对抬步辇的内侍吩咐道:“去春旸阁。”

    隆庆帝看着两边的朱墙黄瓦,突然说道:“孟冲,你看着紫禁城,像不像一座樊笼?”

    孟冲低着头喏喏答道:“奴婢愚钝,看不出来。”

    “先皇刚即位的时候,百官们想把他困在这座樊笼里,结果他搬去了西苑。现在这紫禁城传给了朕,西苑传给了钧儿。

    钧儿在西苑里,如鱼得水;朕在这紫禁城里,甘之如饴,甘之如饴啊!”

    回到西苑里,冯保凑到朱翊钧跟前问道:“殿下,金斗如何处置。”

    “杖死,给宫里报个暴毙。”

    “遵令旨。”冯保给两个心腹做个手势,指了指金斗。

    四个东厂番子拖着吚吚呜呜的金斗,迅速离开。

    朱翊钧慢慢地往居住的万寿宫走去,冯保和祁言跟在身后。

    “冯保,祁言。”

    “奴婢在!”

    “这内廷啊,还是不能松懈,一疏忽,就有人蹬鼻子上脸了。

    今日孤不能让步,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浑身碎骨,你们知道为什么?”

    冯保和祁言知道,这只是太子殿下一时烦躁,想把满腹的心绪稍微倾诉发泄一下。

    “奴婢觉得,有恶狼环伺。”

    “说说。”

    冯保咬牙说道:“今日余昌德等人午门哭谏,朝野波澜不惊,百官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实际上,他们在等待,等余昌德这一刀下来,紫禁城有没有反应。”

    朱翊钧笑了笑,手指点了点冯保,“东厂给你看着,孤放心。

    孤身上最大的弱点,就是父皇。君臣父子,三常五纲。这两年来,这些人无计可施,决定在这个要害处捅一刀子看看。

    最可恨的是,这些家伙特意选这个时候,北伐南征最要紧的时候捅一刀,无非想趁着孤无暇分心,来个偷袭。

    偷袭?图们汗偷袭我,西班牙人偷袭我,他们也偷袭我。”

    “殿下,请传下令旨,严惩余昌德等人,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严惩,怎么严惩?大兴诏狱,屈打成招,全给他们头上栽一个谋逆大罪?”

    “殿下,余昌德的弹劾奏章,危言耸听,满口胡言,离间皇上和太子父子之情,大不敬,罪不可赦啊。”

    “蠢材!你这样做正中他们下怀。这些家伙巴不得孤这样做,孤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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