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余昌德还没放回来。问牢子衙役,也说不知道。

    过了四天,外面下了鹅毛大雪,天气一天冷过一天。晚上睡觉,大家都缩在干草堆了,或者紧紧地靠在一起。

    这天上午,几十名衙役进来,开始提人。

    最先被提出来的是那二十几位官员,出去后也没再回来。

    有消息开始传开,说朝野上下激愤于予德公被捕,奔走相告,一起上疏营救。朝中奸臣碍于群情汹涌,迫于无奈,只好放了予德公。

    自己这些无名小辈,也会被释放,而且还会因为这次正义行动,名声倍增!

    梁巍感到很兴奋,又觉得有些不信。

    他心里隐隐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梁巍跟十来位国子监学子们,被提到顺天府偏堂,在那里一位按察佥事坐在公案后面,点了众人名字,然后说道:“你们这十二人,在午门前聚众滋事,按律监禁十五天。

    现在期满,可以走了!”

    放了我们?

    这就放了我们?

    其余学子们欣喜万分,有的还说:“我就说是清流们搭救我们。”

    梁巍摇了摇头,搭救我们还被定罪判监禁十五天。

    他上前一步,鼓起勇气问道:“佥事老爷,请问予德公怎么了?”

    “他?”按察佥事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讥讽,“他摊上大事了。”

    怎么!

    奸党还是不肯放过予德公吗?

    “予德公怎么了?”

    “他啊,徇私舞弊,帮人冒充秀才,考取举人。还拿着国子监监生资格,到处出售,一个名额五十到一百两银子,足足卖了三四百个出去。

    嘿嘿,你们这位司业,胆子可真大。秀才、举人、国子监生,都能拿来卖钱。”

    “不可能!”梁巍大声说道,“肯定是有人诬陷他!”

    “呵呵,诬陷他?真要是诬陷他,贪污、谋逆、大不敬,甚至诬陷他写反诗,都比这个强吧。谁费心巴拉地捏造这么个罪名去诬陷他?

    他的心腹管事,他的门生弟子,还有你们国子监的十几位博士助教,全都招了。他们上下联手,一起赚钱。人证物证皆在,他自己都招了,你们还替他叫什么屈。

    我说国子监学子一茬不如一茬,原来根子在这里。

    好了,本老爷还有一堆的案子要审,不跟你们在这里炖蘑菇了!全部给我轰出去,带下一批人犯!”

    梁巍回到住所,洗澡换了身衣服,急匆匆赶到国子监,他想问个明白。

    刚到门口,发现这里已经被警巡局、镇抚局和警卫军的人围住。

    四百多学子耷拉着脑袋,被警卫军押解出来,旁边还有数十辆架子车,上面堆满了那些学子的行李。

    梁巍一惊,忙问身边的人:“怎么回事?”

    “你还不知道?这些人是走了余昌德或其他人的门路,花钱买进来的。现在余昌德案发了,这些人全部被清退。”

    “我就说了,这四百多学子,没一个正经读书的,整天泡在青楼妓馆里,还美名其曰参加文会。呵呵。现在好了,苍蝇狗屎全被翻出来了。”

    有一个学子凑过来,神神秘秘说道:“余昌德还涉及勾连他的亲家、同乡和门生,上下联手,帮人徇私舞弊,以假冒、夹卷、泄题等方式帮人考上县学生员、秀才和举人,据悉查证有廪生一百五十七名,秀才五十一人,举人八位,遍及四府十二县。

    真是前所未闻,丧心病狂啊。事发后,余昌德那些同窗好友,翰华清流们都与其割席绝交,纷纷指责唾骂他!”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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