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巍听着这些议论,脸色红一阵青一阵,羞愧、绝望充斥着他的心,他感觉二十多年的三观完全崩塌了。

    他悄悄来到国子监某一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声引来一位中年文人,清瘦峻刻,穿着一件灰不溜秋的夹棉衫袍,身后跟着一位二十多岁的男子。

    “你在这里哭什么?这个大个人,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中年文人走到梁巍跟前,弯腰好奇地问道。

    “你不是国子监的人,不懂。”梁巍看了他一眼答道。

    “我怎么就不懂了?”中年文人看梁巍停止哭泣,好奇问道,“非得国子监的人不成吗?”

    他看着梁巍拉扯着衣袖,准备搽拭眼泪鼻涕,一把拉住。

    “你衣服这么新,用我的衣袖搽拭。”

    啊?

    梁巍愣愣地看着他。

    “我这身衣衫穿了个把月,再不洗就重得穿不住了,你用它搽拭,免得搞脏了你新换的衣衫。不过我这衣袖就是太硬,有点刮脸。”

    这位先生的思维好奇特啊。

    但他还是不好意思拿这位中年文人的衣袖去搽拭,只好用手胡乱抹了一把。

    中年文人再问原因时,梁巍肯说了。

    巴拉巴拉,说他以前如何崇拜余昌德,结果就是个假道学,现在偶像塌房,他这个铁粉心碎了。

    中年文人呵呵一笑:“这些所谓大儒,阳为道学,阴为富贵,被服儒雅,行若狗彘。真正的治学在于知行合一,想到了去做,或者还没想到,先坚持去做,做到了也就想到了。

    那有像他们的,什么屁事还没做,先说在前面,一顿吹嘘,把自己吹成大儒。这样的人,别有用心!”

    说完,他拍了拍梁巍的肩膀,“小子,不要自暴自弃,为什么一定要有人做你的榜样?你完全可以做自己的榜样啊。

    天下无一人不生知,无一物不生知,亦无一刻不生知。只需清净本源,人皆可以为圣。”

    梁巍眼睛瞪圆了,好一会才弯腰拱手,颤声恭敬问道:“敢问先生大名。”

    “在下李贽李卓吾,奉令旨来接管国子监。这位是我的同乡和学生,李廷机李尔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