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肉摩擦的疼痛一下比一下更尖锐,我的后背紧绷、发冷,头皮难耐地发麻。

    没办法。我技巧生疏,还要分心跟竹田周旋,从头到尾都时不时会用上蛮力,做不到教学视频那样安然无恙地脱出,只好在心里不断劝告自己。

    反正也是小痛,比起严重时的生理期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待会儿要是有特殊情况,大痛也得保持清醒。

    我迅速观察一番地形。

    被竹田放出的水已经缓慢而坚持不懈地漫到廊道上来了。鞋底沾到一片浅湿,滑溜溜的,而罪魁祸首也注意到这一点,头不再趴得太低,颤巍巍地偷偷伏起一点身子。

    “涨潮了。”

    我扭头注视着脚下盈盈的水面,开口道。

    这几个不轻不重的音节像自言自语的感慨,又像百无聊赖的闲谈,却如同一桶沉重的冰块迎头浇来,令竹田京助浑身一抖,紧接着良久都咬着牙隐忍似的,才唐突地、泄了气那般,可怜巴巴地发出一声呜咽。

    他抽泣道:“我也不愿意的,我也不想的啊!可只要你不离开我就好,请原谅我,阿新!原谅我吧!我想要给你幸福,我也希望只有我能给你幸福——就只不过是如此单纯的贪心的愿望而已啊!”

    人类挣扎着的高昂的噪音盘旋在这座寂寞的水族馆之间。

    竹田京助紧握着拳头,好像努力在按捺哽咽的冲动,却因为喊叫,更加不可控地抽着肩膀,犹如一名彻头彻尾被命运击败,因无力回天而怨怼不堪的戏剧男主角。

    “如果你不想跟我走,我就拉着你走!因为我爱你啊!因为你让我如此爱着你呀!”

    他跪在地上,冲着冷漠地漫升的水面叫嚷,不一会儿,又神经质地笑起来:“是啊,是啊,如果你不原谅的话,我——”

    “小京。”我说,“我早就原谅你了。”

    “……”无能的宣泄骤然被冷不丁地打断,竹田京助猛地怔住。

    沾了水的刘海湿哒哒地垂落在额头前,他两手撑着地,水已然节节逼近地淹没了手腕,并沉默地上涨着,吞噬着,“……什么?”

    我垂着眼皮,看着他把自己搞得狼狈至极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开口。

    “抬头。”

    男人僵硬了片刻,抬起头。我瞧见这张熟悉的脸孔,睁大的眼睛,湿红的眼眶,要说没有不合时宜地想起答应在一起时他喜极而泣的笑脸,也未免有点假。

    我并没有说谎,只是没有把真话完全说出来。

    早在我决定和他分手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身心俱疲,打定主意要把过往一笔勾销,只要他不纠缠,我就当扯平,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的伤害已经构不成对我的打击,而我想要的东西,也从短暂的,虚假却灿烂的热恋中兑现了。

    只不过他死乞白赖地继续骚扰我,以至于即使旧恨得以放下,新仇却不能忽视而已。

    冰冷的水漫过鞋子,打湿裤脚,撕咬着脚腕,我赫然被冻得刹那间清醒,对上竹田京助怔愣而惊喜的神情。

    终于,我对他露出一个极为放松、信任,甚至甜蜜的笑容。

    “我说我原谅你啦,你还不打算亲亲我吗?”

    眼前的男人顿时陷入狂喜的急剧动摇之中。

    他结结巴巴地喊了两声我的名字,见我歪了歪脑袋,诧异他为什么还没反应,便颤抖着双手爬了起来;淹到小腿的水波滚动着,在他慌忙抽身而起之际发出哗啦一声闷叫。

    我随之抬头,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竹田京助的西服袖子、膝盖到裤腿便如此吸饱了水分,沉晃晃地紧贴在皮肤,叫他整个人都像一只慌不择路的落汤鸡。而他却雀跃异常,仿佛豪赌一回打了兴奋剂赢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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