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渡厄城中的高阶邪祟,竟然看上去与常人并无太大差异。湛云葳猜测,越完整、越像灵修的邪祟,实则越强大。

    她忍不住猜测自己变成了什么,湛云葳视线下移,看见一双苍白消瘦的手,也是黑气缭绕。

    还好还好,她也是个邪祟。

    在渡厄城当邪祟,好歹能打不过就加入,装一装许能蒙混过关。但在渡厄城当灵修,那就离死不远了。

    她努力镇定,理清自己现在在哪里,要做什么。

    身边的男子也不让她失望,充当起了解说:“这‘见欢楼’可是个好地方,往日折磨灵修,已经厌倦。他们的肉身滋味也千篇一律,这里却有一批不同的货。”

    湛云葳问:“有何不同?”

    他猩红的眸子闪过暴虐与愉悦:“魑王那些废弃的子嗣,全送来这里了。咱们在魑王那里受的气,可不得在这些小杂-种身上找回来。”

    湛云葳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以前想不通的地方,也在此时有了眉目。她想起自己和越之恒成婚的夜晚,看见哑女的异常,心里一沉。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曾经捉来的御灵师,咱们分不到,但这御灵师与魑王的后嗣嘛,哈哈哈想来更有趣。”面前的邪祟说,“他们被养在地宫,懵懂无知,你猜,上一个死在我魂鞭下的小杂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湛云葳冷冷看着眼前的变态,佯装感兴趣:“哦?说来听听。”

    “我将刀扔在她面前,想看她临死前反抗,给她点希望,又令她绝望。她却不敢捡,只说她会乖乖听话,一味求饶,祈求怜爱。”男子怪声笑道,“明明是豺狼的后嗣,却不敢生出爪牙,像极了灵域那边的御灵师。”

    湛云葳几乎快要捏碎掌中杯子。

    这时候窗外传来阵阵鼓声,沉闷诡异的氛围中,一条华丽的大船从暗河上驶来。

    “见欢楼”的邪祟带着白色面具,脚不沾地上来,低声说:“两位贵客,烦请来挑选今夜伺候的花奴。”

    虽然听不懂“花奴”是什么,但联想一下这是什么地方,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湛云葳知道,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必须先找到越之恒,才能想办法找到碎梦石藏在哪里。

    她抬步跟上前面的邪祟。

    被带到见欢楼的邪祟之子,已经换过了衣裳,洗干净了脸。

    这些孩子局促又紧张地站在一起,因着从小被养在地宫,并不知自己要面临什么,神色惊惶却又茫然。

    湛云葳几乎一眼就看见了最后面的越之恒。无他,他那张脸实在太过精致显眼。

    血月的光下,幼年的越之恒比所有孩子都特殊,他肤色白皙,气质出挑。比起其余的孩子像个木偶,他身上有一股韧劲在。

    湛云葳都注意到了他,更遑论身边的变态,果然,变态眯起眸子,伸手一指,便点了点越之恒。

    湛云葳心都跳漏了一拍,想到越之恒后来的脾气,她觉得他可能会跑,或者殊死一搏。

    她手指微动,也做好了在这里与变态同伴翻脸的打算。

    却没想到越之恒苍白着脸,沉默着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