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顺眼。”

    琉玉上前半步,瞧着他染上几分薄怒的眼眸,笑意不减。

    “不过,再怎么也比你当时那副丧家之犬的模样看着好一些。”

    少女昂起的脸纯澈柔美,然而揽诸与她四目相对时,却只觉她那双乌瞳犹如利刃,毫不留情地劈开他掩饰的盔甲,挑明他内心深处最不可直视的恐惧。

    “你怕他。”

    揽诸浑身僵直,立刻反驳:“老子怕他个屌——”

    瞥见琉玉骤变的神色,他立刻止住粗鄙之语,烦躁地别开脸。

    “我不怕他!我那是为了九幽才忍他一回!”

    “是吗?”琉玉紧盯着他的双眼,“那为什么我当时看你,就像看一条被主人责打的狗,就算被抽得再痛,也不敢反咬主人一口?”

    揽诸猛地转过头来,胸口剧烈起伏,眼里怒意灼灼燃烧。

    “你不懂。”

    浑身骨骼都仿佛在咯咯作响,揽诸咬紧牙关:

    “九方星澜的父亲,是无色城的副城主之一,他在你们面前乖顺如狸猫,但在我们这些妖鬼面前,却是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地狱罗刹——”

    他抬眸,眼底比夜色更暗。

    “尊后,若你饿到快死的地步,一块用你亲人血肉做成的肉饼放在你面前,你会如何选择?”

    琉玉的呼吸微滞。

    揽诸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糅杂着恨与惧的笑容:

    “九方星澜……最爱看这样的戏码,他是比我们这些妖鬼,更像鬼的存在。”

    月夜群山静谧,山间晚风穿过庭院,卷起一阵寒意。

    琉玉在脑中试想了一下那个画面,都能感觉到舌根泛起一阵作呕酸意。

    她蹙眉,缓了半晌后道:

    “你说得没错,这世道,有时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那你呢?”

    揽诸怔了怔。

    “我怎么?”

    琉玉直视着他的眼问:

    “你是想做人,还是做鬼?”

    从怔然中回过神来,揽诸用一种古怪地神色看了她一会儿,随即嗤笑:

    “尊后,我们生来就是妖鬼,做什么人,我们有得选吗?”

    “当然有。”

    头上传来檐角清铃的鸣响。

    琉玉转着那片枯叶,抬头望去,正撞入重楼上那双不知看了他们多久的眼眸里。

    她弯唇,月光映在她点漆般的眸中,有矜贵又剔透的光泽流转。

    “这世间妖邪横行,你们若选做人,我便带你们去杀这世间,真正的恶鬼。”

    -

    内室暗香浮动,角落里的千枝烛灯照得一室通明。

    花圃里的谈话早已结束,他能听到隔间传来的水声,是女使在服侍琉玉沐浴。

    躺在榻上,墨麟回忆着方才琉玉在花圃中的一字一句,微微出神。

    她似乎与刚来九幽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墨麟还记得她抵达九幽的那日,青野传来疫鬼出没的消息,青野城主连发十多条奏报恳请尊主亲往,他不得已未能亲自去接她。

    随后便听说,他派人送去致歉的赔礼被仙都玉京的人全数退回,一个不留。

    还有新婚当日,两人行过大礼,本该与夜宴妖鬼同席,等着九幽各城城主前来拜见。

    然而她脚都还没跨进宴席的门,打开门瞧了眼夜宴上的场面,便扭头说自己累了,走得头也不回。

    当时的他,如何能想到她的态度会有这样翻天覆地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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