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便要把这鱼推给那小女孩时,那老翁突然急起来,连忙止住晏可际道:“这小女娃不懂事,官人勿怪,虽然都是些鄙陋菜色,还是莫要嫌弃。”

    晏可际笑道:“没事,我吃些饭便是。”

    “不行,官人这,这……打仗却也劳累……”

    晏可际突然疑惑起来,自己不过不欲吃鱼,又不是要抢他东西,这老翁急什么。

    “咯吱”声响,晏可际心中一警,旁的全无意识,便御风真气凝练出来,瞬时一动,跳开来。

    那房梁之上,一人落下,正照晏可际刚刚坐的地方落下一剑,桌子都被震开,激得四周尘土飞扬,这人上着红褶,下着白裤,中间使黑绦系着,头上戴着黑色一字巾,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南然武毅穿着。

    晏可际立马运出御风真气,瞬时上前来,一刀挥来,这南然武毅身上本有四五处伤口,他刚刚落下又全力凝结摧敌真气。一刀未中,如何凝得出护体真气来挡晏可际这一刀?瞬时便被断为两段。

    南然武毅的长剑直接落到那老翁身边,那老翁竟自摸起那剑来。晏可际刚刚奋力一刀,正自疲惫,就见那老翁拾剑。

    怒惧之下,晏可际自上前去,只轻轻一脚,便把那老翁踹到墙上。

    转头望时,便只看到刚刚那小女孩呆在原地。晏可际看那老翁惨样,有些心慌,转身而出,走到屋外。这时天已经黑了,晚风一吹,晏可际心下镇定下来,似那老翁,在南然武毅面前,又养一孤女,如何自主?自己就这般走了,岂不真成了符百胜所说的任由一心之人?

    他转身回屋,走到那老翁身边,查看一番,知道这老翁已经活不了,便道:“你还有什么遗愿吗?”

    “那个武人的包里……有解药,给我那孙女……”

    晏可际自去翻了翻,果然发现两瓶药,把那拿给老翁看,老翁认出毒药来,晏可际嗅了嗅另一瓶,这气味确实像解药,云亭门虽不擅长配制毒药解药,但识别毒药解药的功夫还是有的。

    他来到那女孩边,她还呆在这里,晏可际把药放在她嘴边,她却自逃到一边去。晏可际走过去,也不顾那女孩抗拒,直接把药投进她的嘴里。

    晏可际又走回那老翁身边,那老翁拿出一块木簪子,道:“那女孩有个二叔,投了……投了然军,在玉中,望……”

    那老翁的话愈往后,便愈不清晰,直到后来,便不清楚。晏可际立起身子,返到那南然武毅身边,从那人身体上寻出干粮和一把小刀。这时那女孩已经跪坐到老翁身边,也不哭,只是呆呆望着。

    晏可际上前来,把小刀递给那女孩,道:“我们出去,把你祖父葬了,你若想做什么,且先找到你二叔再说。”

    说罢,晏可际自来到院中,寻了一处地方,挖出个土坑,将那老翁葬了。又把那南然武毅抱出来,掩在稻草里面。晏可际做这些的时候,那姑娘就跟出来,但只敢远远望着,不敢上前。

    晏可际也不管,复进屋找一处睡下,那姑娘则进来窝在墙角。晏可际把《游侠行状录》记载的每一位游侠往事拿出来细思一遍,却没有一条自己能参照的。他有些后悔把短刀给了那女娃,却又鄙夷自己这后悔。他想了想,决意今后若一人不会武功,除非他真快杀了自己,否则自己绝不动手。想到此处,便不再思索,埋头睡下。

    第二天首初之时,晏可际便自醒来。那女孩还窝在角落里,但已经睡下,晏可际把她唤醒,按那老翁说的方向走去。才出村不到一里,便见芦苇荡中,隐着一艘小船,晏可际生长在元水边,自然知道如何驾船。

    一路之上,都未遇到然军,进入式水后,倒遇到几队商人。才知道在这式水上游以南,景军才与然军打了几仗,然军战败,纷纷东逃,景军也向东而去。晏可际想自己碰上的那位然军武毅,怕也只是个溃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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