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展开来,病症的恶魔露出本来的面貌,不是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而是她自己逃脱不得的悲伤。

    悲伤被松绑,四散而开。

    那些也许无法彻底清除,但她不想它们再次成为束缚。

    灾后的医疗救援工作一直在持续,直到有一天,林微看到了张年的来电。

    她正在给病人做治疗,第一次,她不想守规矩,手颤抖着,屏住呼吸接了电话。

    “微微姐,你老公找到了。”张年可能是怕她担心,笑着说:“他没事,说让你忙完再去找他。我等会把地址发给你。”

    林微在听到张年说沈岸没事的时候,泪如雨下,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她的手机外音有点大,病人听到了,他看到林微在哭,宽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林微看过这位病人的资料,他有轻微的阿尔兹海默症,在地震中失去一只手,儿子儿媳老伴都丧生了,只留下个两个月大的孙子,是他儿子儿媳用命护住的。

    这样的人还在安慰她,为她庆幸。

    她很歉疚,朝病人鞠躬,然后深吸一口气,道歉的话才能说得出来:“对不起,耽误您的治疗时间了,我们现在继续。”

    “没事。”

    谁也没说谁的不容易,就像一场普通的治疗,看病,开药,叮嘱……

    一连几天,沈岸没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有给沈岸打电话。

    她懂,沈岸不想耽误她的工作,如果她听到他的声音,她可能会不管不顾地跑去找他。

    连续工作二十多天后,林微有了一天休息时间,她立马就去找沈岸。

    几经辗转,她才到沈岸所在的小镇卫生院,这座小镇没被地震影响。

    到病房门口时已经下午了,她终于见到了只要一入睡就会梦到的男人。

    他正坐在病床上打点滴,病床上放着小桌子,桌子上是他的笔记本电脑,他在工作。

    林微飞奔过去,不管会不会打扰他工作,扑到他身上紧紧地抱着他。

    沈岸僵住了,半晌没反应。

    两人都没说话,林微只是哭,哭得很大声,把临床的人都吓着了。

    郭善标老婆甘艺在跟他说想把自己表妹介绍给沈岸的事,郭善标正说沈岸结婚了,就有个女孩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扑到沈岸怀里。

    这些天很多姑娘对沈岸暗送秋波,尤其听说他是个科学家,硬件软件都好,更是花样百出的献殷勤,但沈岸是座冰雕,不解风情,什么样的爱情火苗苗都会被他无情地浇灭。

    郭善标对甘艺使了使眼色:“快去看看,别又是个自讨苦吃的姑娘。”

    甘艺走到沈岸的病床前,他怀里的女孩越哭越凶,肝肠寸断似的,泪珠子断了线,啪嗒啪嗒全掉落在沈岸的肩头。

    甘艺准备说什么,却见沈岸轻轻地拍着女孩的后背安抚,一贯冷冰冰的眼神变得温柔无比,那只漂亮的手每一个动作都满是疼惜。

    这……是沈岸的什么人?妻子?

    她朝郭善标摊摊手,回到郭善标旁边坐着:“两口子吧。”

    既然是两口子,郭善标和甘艺也就任由女孩哭,这女孩很能哭,哭了半小时都没停下。

    等女孩哭累了,终于从沈岸怀里抬起头,可一看到沈岸瘦削的脸,又大哭起来。

    沈岸忙用衣袖温柔地帮她擦拭哭花了的小脸,他说了第一句话:“微微,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温和的声线很轻,满心满眼的柔情尽数给了意中人。

    林微赖在他身上不愿意起来,就如同那天他离开京海一样。

    他们说着彼此思念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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