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金静尧方才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她还活着,阿玲已经死了。竟然不是在胡说,还挺有道理。

    她下意识地看了对方一眼。

    他垂着眼睛看电脑屏幕,对他们的对话完全不感兴趣,可能觉得都是些笨蛋的废话。

    剧本统筹继续道:“黎老师,你其实很有悟性,问题就在于,阿玲和你的性格差别很大。你面对挫折,第一反应总是面对、反抗。阿玲则和你完全相反,她是一个深陷在泥沼的人,她没有向上的力量。”

    黎羚说:“原来如此。”

    “拍这场戏的时候,可以尝试去回忆一些比较痛苦的事?”副导演提议。

    黎羚悻悻地说:“其实我下午就是这么做的。”

    “那还不够痛苦。”副导演开玩笑道。

    黎羚点了点头,认真地说:“是啊,再痛苦的事,我都忘了。”

    副导演一时语塞,不知是不是该夸对方很有钝感力。

    随后又想到,一般人确实也很难在试镜的时候,立刻就把导演按桌上。

    黎羚自我反思:“是我的问题,我还不够理解阿玲,所以也很难代入她。”

    金静尧突然说:“你笑得很难看。”

    黎羚有些诧异地转过头,撞进对方没有感情的视线里,像一艘失航的船一头撞上冰山。

    她不知道对方从何时开始看她。

    黎羚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笑了吗?”

    刚才好像没有说什么很好笑的话。

    这样想着,黎羚的指尖触碰到了上扬的嘴角,和并不自然的面部肌肉。她竟然真的笑了。尽管那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一种完全不受控制的肌肉记忆。

    她怀疑自己是笑得有点狰狞了。

    因为金静尧注视着她,表情并不能算很好看。

    “不想笑就不要笑。”他冷淡地说。

    黎羚说:“我想笑的,导演。”

    她更用力地牵起嘴角,仰着脸,对着金静尧露出非常灿烂的笑容。

    年轻男人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怔了一下,才冷漠地移开目光。

    “随你。”

    在他身后的玻璃上,黎羚看到他们的倒影,重叠在一起。

    她笑得太用力,以至于整张脸都皱起来,像在水里泡开的花。而他的面容英俊而沉寂,仿佛终年不化的雪山。但最终,这一切都凝在山间昏沉的夜雾里,渐渐消融。

    又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声笼罩住房间。

    “念。”他突然将一本剧本甩到她面前。

    黎羚怔了一下:“导演,这是?”

    金静尧不怎么耐烦地说:“不念就抄一百遍。”

    黎羚:“……”那还是读台词强一点。

    她“哦”了一声,乖乖开始读起台词。

    她以为自己会挨骂。

    事实也的确如此,最开始她读不了三句就会喊停。

    看得出来此人并不擅长于做老师,属于那种会把学生立刻骂哭的类型。

    但他的确……在认真教她。

    对完台词,再抠动作,几乎可以说是手把手地教她怎么演。不仅如此,还纠正了一些平时黎羚自己都不会注意的细节,好像对她的表演方式十分了解。

    昏黄的灯光倾泻下来,像夕阳的剪影,投落在金静尧的侧脸。

    他的眉目舒展开来,仿佛某种庞大而茂密的热带植物,在细雨里生长,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柔。

    -

    房间里的两个人还在进行严肃的一对一教学,其他人趁机偷偷-->>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