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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夫人扫过桌上定国公府送来的补药,一部分是昭阳长公主送来的,还有一些是裴识和裴朗差人送来的,也算是有心了。

    沈夫人叹口气,道:“你要参加谁的生辰宴都随你,这与你将来嫁谁有冲突吗?你给阿娘一个准话,阿娘保证往后不再来烦你。”

    沈稚挪过去撒娇:“绾绾谁也不嫁,就陪在阿娘和爹爹身边不好吗?”

    沈夫人佯怒,点了点她的鼻子:“不许说糊涂话。”

    她叹息一声,想想还是决定告诉女儿:“那裴识经吏部商议,极有可能前往河南任职,偃师那地方近几年天灾频发,没个三两年可回不来,分明是个苦差,你父亲却说是个机会,可如此一来,你的婚事就要重新考量了。”

    丈夫说得不错,男儿志在四方,裴识若想依赖先祖荫庇,大可不必参加科举,在天子脚下谋个富贵闲差岂不是轻轻松松?他既有志向,便不可能一辈子偏安一隅,学那些不学无术的王孙子弟日日浸在温柔乡里,一辈子在女人跟前浓情蜜意打情骂俏,那也忒没出息。

    可绾绾是她唯一的女儿,自家闺女一出嫁便要跟去那天灾地变的远地,伤了、磕了、碰了可怎生是好?

    如此看来,最不可能的裴慎竟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可沈夫人又岂会将女儿嫁给他?

    这些日子夜里睡不着,她也与沈尚书商议过,为了女儿的幸福,夫妻俩也不加干预了。

    小夫妻吃些苦头就当是磨砺感情,不管裴二或是裴三,都只看姑娘欢喜,倘若嫁给不喜欢的人,往后的日子也别扭。

    沈稚想了许久,才道:“阿娘,您别催我,容我好好考虑一下,这几日我会给您一个答复。”

    沈夫人便也不再多说,细细望着雪肤朱唇、千娇百媚的女儿,眼底满是骄傲和慈爱。

    她抚了抚沈稚的鬓发,含笑道:“我的绾绾,定能嫁给自己的如意郎君。”

    沈稚鼻尖一酸,慢慢有泪雾盈满眼眶,她忍不住上前,抱住了沈夫人:“无论绾绾嫁谁,都是阿娘一辈子的女儿,绾绾长大了,不会让阿娘和爹爹担心,只要阿娘想我,绾绾随时都可以回家。”

    沈夫人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后背,笑道:“好端端的哭什么,既是月溪生辰,你也快些过去吧,莫让人久等。”

    “还有啊,”沈夫人想到什么,又叮嘱道:“你的马术还不够熟练,慢走两圈也就够了,万莫撒欢逞能,可听到了?”

    “听到啦!阿娘可真啰嗦。”

    沈稚起身整了整发髻,吩咐宝芸去牵皎雪骢,宝樱从外头进来,说马车套好了,沈稚便朝沈夫人道别,提着裙摆往外跑,“阿娘,我过去啦。”

    沈夫人朝女儿挥挥手,不知为何,右眼皮倏地急跳了两下,一时竟有些站不稳当。

    “夫人可是身子不适?”蕙心忙上前将人扶住了。

    沈夫人按了按太阳穴,长吁一口气:“我这眼皮子跳得厉害,心里也发慌,总觉得似要有事发生。”

    蕙心宽慰道:“夫人定是为了姑娘的婚事操心过度,这些天未曾休息好,奴婢这就派人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沈夫人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