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不需要问出口。她只是夜夜痛彻心扉,这都是她造下的孽债,都是她因一己之私造下的恶果。他原本没有是这样的权力的,他的手在以前根本探不到社会深处。可如今的他,在考成和乡约的帮助下,可以把锁链套在每个人头上。他在过去更不会有这般“物尽其用”的想法,可现在的他除了收税,还要垄断,除了剥削男人,更要榨干女人的使用价值。潘多拉的魔盒,是她打开的。她明预料到了后果,却仍做出了选择。

    三天后,她就回归刑部尚书的本职,先是展示种种惨案,叫停了这种疯狂修建织场的行为,放女工还家。接着,她就力排众议,一面加厚雇佣女工的薪酬福利,一面发下银两救济受创的家庭,安定人心。最后,她还鼓励村中集体看顾孩童、老者。这才在勉强在官方和民间找到了平衡。

    正德一十年,年仅三十六岁的李越正式入阁,任文渊阁大学士。消息一经宣扬,就震动宇内。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但三十六岁未免还是太年轻了些,而且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这既是一个信号,又是一个警告。这意味着,皇爷已经无法坐视内斗愈演愈烈,所以连他病歪歪的心腹都派出来了。这时,要是有谁还要生事,那么下一次廷仗或大狱里,就必有他一家整整齐齐。

    近日的会议总是吵得不可开交。司礼监、内阁、大九卿、五军都督府,你方唱罢我登场,很多人不是讲对错,而是讲派系。这虽看起来是一件好事,但是你做了就必定会变成一件坏事。这虽然看起来是一件坏事,但是我做了就肯定能变成好事。可今天,所有人皆眼观鼻、鼻观心,嘴巴闭得比蚌壳还紧。

    只有月池喝茶的声音,在厅内回荡。她似才察觉:“怎么没人说话。是我的不是,一直缠绵病榻,忘了和大家多交流。”

    她开了一个玩笑,可没人觉得这是玩笑。吵得最厉害的那波人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这是恐吓吧,这一定是恐吓!悔恨像潮水一样,滚滚而来。他都病了这么多年了,哪次是真死了?老虎不发威,他们还真把人家当病猫了,这下好了,这不就来秋后算账了。

    月池看向大理寺卿周东:“您有何高见?”

    周东早已是两股战战,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这一跪,如在藕花深处丢了块石头,惊起一滩鸥鹭。其他人也坐不住了。月池不由莞尔:“何故行此大礼,我还没死呢。等我死了,再拜也不迟。”

    这下更有人涕泗横流地道惶恐。

    刘健看着他们这副丑态都反胃,他清了清嗓子。月池眨眨眼,她慢慢放下茶盏:“好吧,既然没人说,那我就先来谈谈。”

    又是齐齐的一声:“是。”

    月池的嘴边仍噙着淡淡的笑意,一上来就言简意赅地给大家找了一个共同的敌人。人就是这样,缺乏危机意识,就开始自杀自灭,只有共同的敌人,才能塑造齐心协力的伙伴。

    当然,敌人不能太弱。所以,月池做了适当地包装。在她口中、在她拿出的证据中,奥斯曼帝国已是十分眼红大明的收入,他们一方面借口遣使,偷盗茶种、生丝,窃取丝织和瓷器技艺,目前已经被他们窃走了台湾的太峰高山茶、玉山乌龙等名品。另一方面,他们打算宣扬先知谟罕蓦德的福音,让圣典在中土遍地开花。这是以传/教为名,扰乱大明百姓的思想,引起动乱和分裂。鞑靼汗廷不就是因此走向覆灭的吗?

    没人提出质疑。大明的大臣连相邻的鞑靼国情都懒得去深入探索,更遑论去了解远隔山岳的奥斯曼。更何况,这样的发展本就符合情理。国家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奥斯曼和大明因利而合,自然也会因利而裂。为了攫取更多的利益,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这是迟早的事。只是先知者耍了一点手段,将现实提前摆在众人面前,以此来防患未然。

    这两者的冲击都是致命的。前者是来分财,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后者是在冲击儒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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