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示心情愉快的惟一形式就是‘吃’,所以,前门肉市口里回光返照般地闹腾起来。”

    伴随着旁白念词,幕布启。

    “三座儿的鸭子出炉啦!”

    幕启时,正当饭口,肉市口里热闹非凡。

    饭庄子的厨灶煎炒烹炸,跑堂儿的招呼着客人,食客们磕杯碰盏。

    门脸儿正中门楣上并排挂着三块匾,“福聚德”居中,“鸡鸭店”在右,“老炉铺”在左。

    对应着这会儿福聚德身兼的三职:烧鸭子、生鸡鸭、苏盒子。

    前厅左边摆着两只大木盆,旁边坐满了人,手脚麻利地拔着鸭毛。

    沿墙根,一排木架子挂着开好生的鸭胚子,鸭子都吹好了气,抹上了糖色,肥嫩白生。

    前厅右边是福聚德的百年烤炉,红砖落地,炉火常燃。炉口有一副对联:

    金炉不断千年火,银钩常吊百味鲜。

    横批:一炉之主。

    舞美基本都是学生们自个儿弄得,好几身衣服是前几出话剧穿过的,这会儿又套身上,质量要是给京城人艺的专业话剧演员看着,一定会给出一句“惨不忍睹”的评价。

    不过外行看热闹,给燕大这群学生们看着,就还挺像那么回事,加上视野和光线的遮盖,好些个瑕疵都被遮掩了过去。

    “三座儿走鸭子!”

    “来嘞!”

    “王掌柜,今儿晚上上座不错,我看这荷叶饼烧饼不够。”

    “哦?”

    “咱们还是准备着点儿。”

    “.”

    幕启显然费了心思,每一声京腔京语,都是反复打磨过的细节,所以一上来就呈现出一幅市井烟火画,台下的观众们很快沉浸其中。

    “福聚德?”

    王瑶想了想,回过头来看向江弦,“没猜错的话,原型应该是全聚德吧。”

    江弦点点头,“确实是用了全聚德的店史。”

    “烤鸭子店,这个叫法对了。”王瑶赞许说。

    他是解放前生人,话剧所演的时代,他也差不多在儿时亲眼所见过。

    舞台上交织出的鲜活场景,又把他的记忆勾回了那段厚重的历史当中,他又仿佛身处于那参差错落、动荡不安的旧京城之中。

    “这个你也弄对了。”

    王瑶又看到一个小细节,眼前一亮,赞赏说:“过去的肉市口,食客不急着走,有眼力见的堂子立马就擦桌子、给爷递擦手巾、把喝剩的茶水倒掉。

    食客看着,自然就不好意思的走了,这就是送客,没冒犯着人家,也不耽误自己接着做下一桩生意。”

    他解释一通,又看向江弦,呼哧呼哧吹了两下烟斗,“江弦,你说对么?”

    “很对,您说的很对。”江弦赶忙点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文讲所上课的时候。

    台上演员生龙活虎的演着第一幕内容。

    辫儿帅张勋又拉着溥仪登基,肉市口各色人物粉墨登场,福聚德烤鸭子店掌柜年迈,唐家两少爷又不争气,老大整日泡在戏园子里,热衷于捧名角赶场子,老二终日舞枪弄棍,习武学艺。

    老掌柜知道,靠这俩儿子振兴家业无望,加上像克五爷那样的八旗子弟白吃白拿,仗势欺人,横行霸道,福聚德对面的全赢德烤鸭子店也开张营业,内忧外患,多年家业行将崩溃。

    眼见福聚德这个老字号面临倒闭,二掌柜王子西找来师兄卢孟实帮忙,卢孟实看出福聚德是泥潭,并不愿接手。

    最后老掌柜临终前呼喊着“卢孟实”的名字,卢孟实终于接手福聚德,担起一店之兴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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