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翼道:“出师未捷,惨败至此,诸公有何高见?”

    司马勋道:“末将斩杀李罴,胜败参半,赵军也不过如此,愿再领一支兵马,为大都督报一箭之仇。”

    “伟长不可冲动,羯人入主中原,并非一味蛮杀,奇计袭击,不逊我等。”庾翼道。

    侄儿庾希道:“眼下之计,久驻汝南,必会引来反攻,不如先退兵荆州,待叔父箭伤痊愈,再图北上。”

    “唉......”庾翼苦叹一口气,说道:“戎马半生,反遭此败,我又有何面目,去见江东父老?”

    谢尚道:“虽折了些兵马,但四万大军尚在,汝南也有百姓归附,待到来年,再战不迟。”

    “我庾氏一门,世受皇恩,如此窝囊,令我何颜于世?”庾翼怒急而泣,伏榻伤心,万般无奈,只得退兵,建元年间的这次北伐,就此而终,草草守场,真可谓:

    北征未捷至秋旬,几闻铁蹄饮虏尘。

    未见晋旌重舒展,又丧多少壮夫身?

    这日晴空无云,微风阵阵,宫中花园里有处廊亭,唤做烟雨亭。晋康帝司马岳幼年在宫廷之时,便在此放风筝。

    后来长大封王,离开宫廷,住入王府,再也没回过烟雨亭。如今继承大统,又有了儿子司马聃,闲来无事,便带着皇后褚蒜子,一起在烟雨亭放风筝。

    晋康帝拽着风筝轴线,享受着风筝之乐。一旁抱着孩子的褚蒜子,不住逗着未满一岁的皇子司马聃。

    风筝飘在空中,见风力适宜,晋康帝把轴线交于小太监,便坐到皇后身边,张望着半空。褚蒜子问道:“陛下自登基伊始,传旨备战,起兵北伐,也不知五国舅战况如何?”

    “满朝大臣尚未催问,皇后因何反到焦急了?”

    “五国舅庾翼已奉旨渡江,但是迟迟不闻动静,臣妾只是盼着早日收复中原,实现陛下统一大业。”褚蒜子道。

    “赵军多是羯兵,羯人骁勇善战,晋军屡屡败北,朕整晚难眠,心存忧虑。”

    夫妻二人正在说话间,丞相何充、尚书令诸葛恢匆匆来到殿前求见。召进二人,司马岳问道:“二位卿家,何事惊慌?”

    何充道:“大将军庾翼出兵丹水,被赵将李罴伏击,背部中箭,重伤而败。”

    “啊?”司马岳大惊,得知败讯,只见晋康帝整个人浑身颤抖,风筝轴线也从手中脱落,两眼发直,褚蒜子一看大惊,赶忙呼道:“想必是陛下惊悸犯了,快请太医。”

    褚蒜子赶忙把孩子交给丫鬟春分,去掐皇上仁中,何充、诸葛恢两个老臣也惊的一身冷汗,帮忙搀扶招呼。

    太医一番用药,司马岳好歹稳定下来,醒来之后,只见床边坐着皇后褚蒜子,床前却跪着国舅庾冰。司马岳问道:“五舅出师不利,朕已知道,二舅为何长跪不起?”

    庾冰道:“庾氏一门,屡次北伐,皆遭失利,臣庾冰特来请罪。”

    “听说五舅背后中箭,朕不怪罪,不知箭伤可曾愈合?”

    “庾翼箭伤复发,久治不愈,恐不能救矣。”说着话庾冰老泪纵横,潸然泪下。

    “唉.....”康帝长叹一口气,说道:“五舅将帅良才,却逢天公不济,遭此噩运,令人惋惜。”

    褚蒜子坐在一旁说:“舅舅快坐下说话,这偌大晋国,对这五胡,为何就屡屡不胜?”

    庾冰道:“朝中无大将,全赖庾氏一门,孤军奋战,微臣举荐庾翼二子,接管荆州兵事,子承父业,重振旗鼓,来年再战。”

    “朕知道了,二舅先退下吧。”

    二国舅庾冰告退离去,褚蒜子想起庾翼的两个儿子,长子名叫庾方之、次子名叫庾爰之,两个人刚刚二十岁的年纪。皇帝年轻那是天命,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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