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管荆州的大吏,这般年轻,着实让人不能放心。
褚蒜子道:“庾方之、庾爰之弱冠之年,尚未出仕,便主管荆州,这么大的事,陛下还需斟酌。”
躺在病榻上晋康帝道:“朝中大臣,皆为士族门庭,无时无刻,争权掌兵,谁镇荆州,事关重大,朕还需慎重。”东晋朝廷是士族天下,即便天子也要仰仗士族大户,庾氏一门独掌天下,让皇后褚蒜子也领教了,即便屡打败仗,也难压士族权势。
......
晋康帝司马岳自从这番发病,屡屡不见好转。五国舅庾翼又箭伤不愈,不久病逝,北伐之事,也只得搁置,司马岳坐卧病榻,面目憔悴。
正逢何充、庾冰等人跪在床榻旁,焦虑张望,司马岳道:“朕连日惊悸,久治难愈,只恐不能理政,家国大事,谋在千秋,需早定后事。”
庾冰道:“皇上洪福齐天,定能转危为安......”
“国舅!”晋康帝打断道:“朕病到这个份上,已知天命,就怕有不测之险,卿家再说这祈福之言,又有何用?”
“微臣该死,不知陛下之意,如何传位?”
晋康帝道:“我曾在先帝面前,有过誓言,朕以兄终弟及继承皇位,待先帝之子长大,当还位于皇兄之子。朕之子不过两岁,尚在童蒙,皇侄司马丕已三岁,应立年长者为储君。故而应命琅琊王司马丕入宫,侍奉君前,准备嗣位。”
何充道:“微臣以为,皇子与皇侄之中,无论谁继位,都是幼童,难以亲政。子弱母必强,皇子、皇侄之间,还需看其生母学识。”
皇侄司马丕、皇子司马聃的母亲一对比,高下立分,褚蒜子是皇后,褚家又是名门望族,而司马丕之母周贵人出身寒微,娘家暗弱,自然让人有几分看不起。
晋康帝道:“先帝生前,我已明誓,此誓不可违。”
庾冰道:“丞相所言极是,幼童登基,必有母后听政,周贵人出身寒微,目不识丁,如何听政?”
司马岳眼中泛起一丝疑惑,问道:“诸位爱卿以为,褚皇后可听政否?”
“皇后饱读诗书,母仪天下,可临朝听政。”何充道。
庾冰也道:“臣请附议。”其他众臣也一一附议,晋康帝见拥戴册立司马聃是人心所向,便改变当初誓言,传旨改封司马聃为琅琊王,作为晋国储君。这便是:
久病良医已自知,华年多舛传皇侄。
奈何诸子多懵懂,皇后垂帘尤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