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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的黑暗仿佛拥有自我意识,向着四周迅速蔓延,宛若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那是她张开眼后第一眼所见的情景。
大脑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下一秒,眼前浓稠的黑暗便在半空中炸开,犹如成千上万的漆黑箭矢所形成的密集箭雨,气势汹汹地朝她袭来。
反射性闭上眼,徒劳地抬手想去挡……预期中的疼痛迟迟未出现,反倒是某种温热的,近乎滚烫的液体喷了自己一身。
刺鼻的铁锈味伸出手猛地攫住她,叫她不得不睁眼。
一具分外熟悉的高大身影正挡在自己面前,稳健笔挺的站姿像是一堵最坚实可靠的城墙——哪怕被无数的尖锐黑刺穿透,也依然闻风不动。
她想移开视线,身体却不听使唤,目光仿佛被什么牵引似的只能死死盯着眼前这副惨不忍睹的画面:
那些鲜红明亮的液体泛着不祥的黑光,不停自那些裂缝中涌出,顺着引力滑过那一根根锋锐的尖端,断了线的血红珍珠一颗接着一颗,争先恐后地投向大地的怀抱。
见到如此情景,心中那股无力的绝望感像是落入湖中的水珠,陡然荡开一圈圈的涟漪。
她颤抖着双唇,想要放声尖叫,想要呼喊那个名字,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无法出声——无论怎么使劲,都发不出一丝声音,换来的只有开始犯疼的喉咙,以及逐渐溃散的意识。
滴……
滴、滴……
滴、滴、滴……
随着血珠坠落速度加快,本该微弱难以察觉的水滴声愈来愈响亮,最后演变成飘泼大雨似的嘈杂声响,视线也看不见的雨水糊得无法成像。
在暴雨摧残一切的杂音中,喉咙难耐的疼痛愈发灼热,就像此刻随着噪音扩大而急遽跳动的心跳,愈来愈快……
——直到被什么事物狠狠贯穿,难以承受的剧烈痛楚瞬间自喉间炸开。
意识最后定格在一张白狼面具后,一双盛着细长瞳孔的血红色眼眸。
缇菈猛地双目暴睁,惊得从床上弹坐起身,大汗淋漓,宛若一条离开水的鱼不断急喘着。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向自己的颈部。
完好的触感,是一如既往的光滑肌肤,没有伤口,喉咙内也没有任何不适,口水的吞咽更不是什么艰巨的任务。
……但是她依然无法出声。
自从那场深沈的昏迷中苏醒后,她至今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环视四周,昏暗的帐篷内此时只有她和小黑猫阿奇拉,后者正窝在她的枕畔发出均匀的鼾声,与她睡同一帐的云则不知上哪去了;
外头隐隐有白色的亮光,穿透了隔旋光性不是很好的帐篷。
轻轻拉开帐幔向外一瞧,远方白色晨曦刚从山峦后方害羞地探头出来,投出一道柔和的曙光打在沈睡的大地上,唤醒了沈浸在梦乡中的生灵,也照亮了他们的营地。
已经是黎明时分。
离开费茵城已经是数日前的事,回想起那一晚的遭遇简直就像在做梦一样……
潜藏着罪恶的繁华大城底下,犹如人间炼狱般的噩梦场景就像无法安息的亡灵,不肯放过她。
每当她独自一人时,微风轻拂过耳畔,仿佛能听见什么声音夹杂在其中自遥远的彼方传来,有时是那首回荡于每个午夜的凄楚旋律,有时则是不成调的如野兽似的悲鸣。
每当她阖上眼帘,在全然的黑暗之中,好似有什么人在窥探着自己……
定睛一瞧,视野中冷不防映入一张惨白的狼面,本该是空洞的双目幽幽地散发着阴森瘆人的血色赤芒,像是黑夜中摇曳不定的烛火。
每当她陷入梦乡,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