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行。

    下定决心后,他一步一步向着某个方向走去。

    身边除了树就是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树丛,艰辛的穿越丛丛障碍,尖刺的叶缘刮过肌肤,掀起些许的刺痛感。

    希尔巴不晓得自己为何会在一眨眼从石场瞬间移动,也不知道这里是哪,但是能感觉到脚下泥泞湿滑的地,是朝着自己的脚尖那方倾斜下去,就像以前跟着爸爸下山时走过的感觉……

    枝叶错综的树林、茂密的树丛以及明显倾斜的地面,自己现在难道是在山里面?

    是了,先前自己站在不归山的小径前,没准这里就是不归山。想到此,希尔巴不免生出一线希望。

    但转念一想,如果这里真是不归山,那他死定了。

    不归山。

    不归、不归……

    不会归来的山。

    听说很久以前,人们为了上山寻找某个不明的东西,从四面八方远道而来,在山脚下扎营,但是那些上了山的人几乎没有一个回来。

    有去无回,没能回来的人数日渐攀升,能回来的寥寥无几,剩下的人开始退却、放弃。

    有归处的人选择离开,也有的人是无家可归,干脆就在附近已有雏型的小聚落定居,时至今日发展成现在希尔巴出生长大的村庄。

    随着时间流逝,来村里的外地人变少了,几乎都只是经过村子借宿,再没外人敢上山,只有来自附近大城的几位冒险者,说是接受一个长期的巡山任务,会在某个时期上山。

    村子里老一辈的都说,独自一人进山的话就会被邪魔怪兽抓走,永远回不来,所以上山打猎砍柴的大人从不独行,就是上了山也不会走到太深的地方。

    希尔巴觉得自己若能平安下山,铁定会被老爸打到屁股开花;若是没能下山,可能小命也得交代在这儿了。

    他脚步一滞,恰好一阵冷风自林间深处刮来,整个人顿时又是一抖,附带一声响亮的喷嚏。

    “哈啾——”

    一同响起的,除了风摩挲枝叶时的沙沙声响,还有一声短促的鸟鸣声:“咕咕——”

    以及一阵啪刷啪刷的振翅声。

    他下意识的抬眼望去,满目的绿意中,一抹雪白十分惹眼——而且还在不断放大。

    希尔巴愣怔一瞬,就见那抹白轻盈优雅地落在身前一截矮枝上,歪过脑袋,一对冰蓝色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鸟儿。

    白的宛若冬天降下的初雪,雪羽仿佛凝着冰晶闪闪发亮,衬得小巧的喙以及纤细的爪子鲜红如血,在绿意盎然的森林中,美得不似林间应有之物。

    鸟儿不时振动翅膀时好似掀起凛冬寒风,令人一呼一吸间都有种肺要冻僵的错觉,男孩却看呆了。

    “好漂亮……”

    她忽地挥动翅膀飞起,希尔巴反射性缩了下肩,旋即感到脸颊被戳了一下,原是落在肩上的鸟儿用喙轻啄他,像在感谢他的赞美一样。

    鸟儿拍拍翅膀飞回原先的位置,男孩怔怔望着她,只见那双冰蓝的眼睛明明如冰般剔透,却又好像深不见底的漩涡那般叫人移不开眼……

    被隔壁家小妹妹偷亲也不曾红过的脸不知怎么就烧起来,冰凉凉的刺痒感与颊上烫热的感觉,就像此刻擦过肌肤的森森寒意与胸前那股愈发强烈的融融暖意,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