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魔门,百姓认定我为魔门,并非无缘无故。”
张真人含笑捋须,平声劝道:“谁人背后不参人,谁人背后无人参,任谁也做不完全,这天下高手如云,谁不苦心孤诣,练得个一技之长,总有那么一段日子,是要按捺性子,逼自己隐忍。欲为苍鹰,勿与鸟争;受人之辱,不动于色;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张真人浅饮清茶,又缓缓放下茶杯,徐徐讲道:“贫道年轻时遭人挑衅,被人追在身后大骂,整整七天,那人见贫道就骂,吃饭也骂,睡觉也骂,那七天贫道将天下脏话都听尽了,贫道谨遵原则,那人不动手打贫道,贫道也绝不伤他,那人将毕生的不如意都发泄在贫道身上,但到了第七日,贫道坐在外面吃饭,他坐到对面继续骂,可这次,那人的一粒唾沫喷到了贫道脸上,贫道拔剑便将那人杀了。
忍无可忍,退无可退,就到了不可纵容的时候,贫道自觉已把最大的包容给了他,贫道问心无愧。为什么要隐忍啊?是给彼此一个机会啊。”
孟笑离点头认同道:“年轻人从不管天高地厚,总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尽头,当初我奈何不了瞻鹜道长,一心把他当做打击的目标,终于能战胜他的时候,才发现他不过是小小阻碍,他身后有更高的山,更广的河,我的能耐还只是扳动手指,后面还连着粗壮的手臂。如今看来,我想做盟主的心思,简直是可悲可笑。”
张真人呵呵一笑,摆手道:“你想做盟主,武当当然可以支持你,当初一个小书生做了盟主,武当也并未出面干涉,因为武当不在乎,也不关心,只要不违背伦常,伤害百姓,谁想做盟主武当都可以推举。”
孟笑离惊讶的看向张真人,张真人长眉飘逸,眼角含笑,认真的回视着孟笑离,孟笑离不解:“张真人如此高人,为何不统领江湖?”
张真人朗声笑道:“年轻人喜好,贫道可没兴趣。”
孟笑离眼睛望着张真人眉开眼笑,眉髯飘起,瘦高的身形与慈和的模样,都像极了师父独孤老大,孟笑离不自觉望的呆了,眼睛刺痛眼眶泛红,仿佛师父躲了起来,忽然又换个身份,坐在了自己面前。
张真人奇异的回望着孟笑离,孟笑离忽觉无礼,倏然起身,拱手拜道:“今日晚辈冒犯了张真人,打扰了真人清修,还望真人见谅,晚辈也该告辞了。”
张真人起身笑道:“孟教主只要心中有正道,便是贫道的朋友,武当永远欢迎你的到来。”
孟笑离躬身一拜,快步向厅外走去,大门推开,孟笑离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回身问道:“抱歉,晚辈还有一事不明,刚刚比武,真人用的是什么武功与晚辈对招?”
张真人站在光线里眉目慈善,手捋长须,微笑道:“《太极拳法》!”
孟笑离深深的点点头,再次告辞,在门外叫上左右护法,匆匆下了武当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