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她,你偏偏急着去了建社家,不怕人家知道了埋怨咱们。”“没事,没事,我这就去。”他也急着想见她,告诉她新环境下紧张的学习,还有新认识的同学。最重要的是,要把托钱以德找到的几本书,送到她的手上,解她心急,安她心绪。
俩人来到河堤上,没等他说上几句话,她直爽的性格,就接过话茬,滔滔而来:“上个月各队都分了作业组,选举了组长、副组长。划了区域,定了产量,明确了奖罚制度。这一弄,社员们的积极性都上来了,跟以前大锅饭比较,劳力得到了合理的利用。那天开会,有的社员干脆说:还不如分产到户最好。我看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说不定,以后还真的那样来了呢。”
“政策如果不是天上的云,一飘即逝。那么,三五年后,也不愁咱堡子这窝囊的样子,会有改变。”她发自肺腑的话语,紧紧的抓住他的听觉。走着说着,俩人已经翻过东西横着的铁路线,继续朝北遛跶。
“你走后,建社当上了队里的会计,我当上了团支部书记。本来不想干,王支书找了几回,说只有我当最合适,这就硬着头皮,给应承下了。前些日子,整建工作刚刚结束,纳新了志理、锴娃、亚娥三个人。团支部大会上,我们有个承诺,准备奋斗一年买台电视机,来活跃活跃文化生活。打算这么弄:给城壕岸、铁路旁、公坟、河堤这些十边地,一律都种上蓖麻,组织团员利用工余时间搞活动。大概合计了一下,如果好好管理,风调雨顺的话,一年下来,差不多能收三四百块钱呢。”
“没想到,我老婆还这么能干。”
“去你的,谁是你老婆,多难听的话。”
“要不是我考学,咱俩都有睡觉的热炕头了。再说,早几年结婚的话,咱俩都几个娃了。全社会都改革开放了,你咋还这么保守。”
“看你说的啥流氓话。”
说话间,他拽住了她有点冰凉的手,趁机讨好说:“哥给你暖暖。”她迟疑了一会,最终没有把手抽出来,由他一会握着,一会捏着,一会抠着手心。浦文智突然一使劲,伸开双臂,想把她拽进自己的怀里,来个熊抱。她一低头,飞速地窜了出去。回头说道:“你才去了城里几天,这么快咋学的流里流气的。”浦文智歪过头,眯着双眼,对她说道:“你看河里的鸭子,都知道成双成对的,何况咱是大活人。”
河滩的小沙洲上,一对吃饱了的鸭子,紧紧地站着,翘首谛听一对恋人的私语,瞧着俩人的嬉戏。
他仿佛看见了大队会议室里,放着一台崭新的电视机,老队长披着大家眼熟的老棉袄,手里捏着纯麦面的浆水菜卷卷,一边给嘴里递着,一边咧着嘴笑,一双睁得老大的眼睛,盯着电视机里的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