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懂非懂,感觉有点复杂。但理解了话里的中心意思,就是说:这书,无论如何,必须得帮忙尽快地找到。他也是豁出去了,求了几次图书馆的老师,好说歹说,同意了自己去没整理出来的书堆里,翻箱倒柜。有三五回,都是弄的满脸满身的灰尘,像从农村麦场的下风口里,钻出来一样。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找到了几本,圆了浦文智的心愿。

    6

    星期六下午,浦文智写完作业,桌斗都没顾得收拾,就朝火车站奔去。因为是头一回回家,归心似箭。赶到车站,才知道离开车的时间,还有一个多钟头。

    在售票窗口买好车票,进了车站,他径直朝最后一节车厢走去。看样子,列车才刚刚出库,刷洗过车厢地板的水,顺着车厢间送气的皮管,滴嗒滴嗒,欢快地拍打着路基上的道砟。

    车厢里静悄悄的。他手攀车门栏杆,小孩似的跻了一步。忽然,从车厢里拥出四个年轻人,跟他的年岁相当,着一身匀称的西服,脑壳上的头发油黑发亮。他们貌似慌张,像丢了啥贵重东西一样着急。他的身体赶紧贴在一旁,好让他们最快的速度下去。蓦地,他们的行动松驰下来,前边一个,抬起左胳膊,大小臂互成垂直,其肘擦着他的下巴骨,且与后边的两个,形成等腰三角形。最后边的大个子,和善友好的盯着他,眼神故交旧情般友好。

    浦文智木然未动。他们中间的第二个人,敏捷地左挪一步,四个人形成一条直线。于是,排头的开始向下挪步,第二个仿照他的架式,紧跟在后面。他无意一瞥,便发现了其中的秘密:第二个的右手,在左臂的掩护下,向他的上衣口袋里伸来。灵活,自然,大胆。他赶紧伸出右手,毫不客气地把那只手推了回去。随即,“反应”一声,从第二个留着八字胡的嘴里,溜了出来。“真快”,高个子照应着,都是怪腔怪调的那种语气。浦文智发现自己的处境不妙,飞速猛垮一步,进了车厢里。靠在座位上,他警惕地摸摸口袋,买票时紧扣的钮子,不知啥时候,已经被解开了,钱包的一半漏在了外面。原来是遇上了一帮小偷。他努力调整自己的视线,瞅着站台上的垃圾箱。

    车厢里,不知道啥时候已经上满了人。“发车时间到了。”对面一个干部打扮的人,四十岁上下的年纪,看了看左腕带的手表说。“呜……,咣哩、咣当,咣哩咣当……”千年古都,由慢而快的隐退着。他把头伸向窗外,借着冷风,清醒着自己的头脑,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错落的村庄,昏黄的田野,忙碌的庄稼人,都抹上了斑斓的晚霞。这是他上学两个多月后,视野里第一次出现熟悉的乡村景致。

    冬,不像夏那么昶。下车后,太阳已经滑过了西山头,只剩下最后一丝亮光。他匆忙在回家的路途,迈着年轻人特有的步子。是急着见父母那样的心情,更有急着给恋人表白的激动。

    第二天一大早,急急火火地,他替母亲干了点家务活,就直奔建社家。建社,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俩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同一天上学,一直到高中毕业,都是同班。悦耳的算盘声,把他引到前院座东向西的两间厦房。建社正趴在炕桌上,两眼朝算盘那边一瞄,右手在一张纸上迅速的写着数。他双脚跷进门,故意没吭声,静静地,欣赏着他拔拉算盘珠的娴熟。

    “哎呀!你啥时回来的?”他差不多是惊叫。同时搁下手中的笔,风快地抽出暖在被窝里的两条腿,“咚”地一声,跳下炕,紧紧抓住浦文智的双手,死劲地摇了两下。又关切地说:“脚地冷,先上炕。”“帐弄的咋样哩?浦文智问。”“还得几天。”他的好友建社回答着。浦文智脱了鞋,上了炕,暖和的气流,顿时从他的双脚,向双腿和上身传递开来。“你坐会,我手头的活,马上完。”说话间,在算盘的最左端,建社拨了个“六五”字样,又对他说:“这是今年咱队上的劳动日值,创下了历史记录。”于是,噼里啪啦的声音,飞出窗外。

    吃过午饭,母亲又一遍催促他,说:“叫你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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