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他就是全班最小的弟弟。刹那间,大姐姐般的关怀之情涌起,她直奔北关的百货商店,买了个手提饭盒,特意送给了他。还交代道,看你这么瘦小,大姐姐给你送个饭盒,盼望你快快长高长大,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七月十六日上午,在学校礼堂,分配方案宣布后,嗡嗡的说话声,逐渐被嘤嘤的啼哭声取代。很多将要离开古都,尤其是将要去山区分局的小弟弟小妹妹们,止不住地啼哭起来。二十多分钟后,嗡嗡嘤嘤的声音,渐渐恢复了平静。各单位领队的干部,按照分配名单,点过名后,首先代表单位,对新生力量的加入,表示热烈地欢迎,祝大家在新的岗位上,发挥主力军作用。接着,介绍了单位的基本情况。最后,公布了去单位的乘车时间,及集合地点。
同学三载,一朝惜别。分配方案的结果,七八一四班46名同学,被一分为三,古城机车检修厂26人,汉城机务段6人,金州机务段14人。古城的同学,坐中午的车,是最先离开学校的一批。后走的同学,都去古都火车站送行,那天气温特别高,中午时分,太阳当头直射下来,个个汗流浃背,人人热泪盈眶。在车站三站台,26名同学,陆陆续续踏上绿皮车厢的扶梯,走进车厢,按号找到自己的座位。一起送行的同学,帮忙把随身用品放在行李架上,一步三回头地下了车厢。列车还没启动,车上的同学,都挤在车窗口,尽量伸出头来,泪水伴着汗水,不停地从眼角里跑了出来。车下的同学,抬起头,任由烈日烤着脑门,话别的语言没个完。眼尖的沈丽霞,把背箱子卖冰棍的老人叫过来,顾不得泪流满面,给车上连续递着冰棍。这情景,也感染了同行的旅客,有的也涨红了脸蛋,眼睛里噙着泪花。三年同窗,依依难舍,从此将天各一方。没人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再相见再言欢。止不住的泪水,就由它流吧,管不住的抽泣,就由它哭出声来吧。这里没有害羞,这里没有懦弱,满满地,全是男子汉情绪的奔腾,大姑娘们情谊的迸发!
一周后的下午,还是在古都火车站的三站台上,四只握出了汗的手,在车站播音员连续摧促下,迟迟钝钝地松开了。四颗控制不住的泪水,在红肿的眼睛一眨之际,倏地,扑向地面,溅成碎末。曲高社努力转过身,木然地蹬上267次列车。站台上送他的,是他同村的高中同学,名叫辛理。他俩同年考进省城的中专,辛理是市卫生学校的应届毕业生,分配到了他们县医院。
车厢里的气温,似乎跟着列车的速度,比赛似的上升。他头上的汗珠,扇子扇出来似的,一颗接一颗,由下巴骸掉到白的确良衬衫上。他索性不再扇凉了,瞑目仰头,想清醒清醒乱得发疼的脑袋。
飞驰的列车,在一声聒噪的长鸣中,把古城远远的甩在后面,向着太阳坠落的地方飞驰。旅客们的视野,顿时被圈在几十米狭窄的范围里,世界,忽然地小了起来。如果是北风狂喊的隆冬,空间的小,还给人以暖和的感觉。可这会,偏偏是酷暑烈炎的盛夏,旅客们立时意识到了更加的闷热。
“各车厢服务员同志,请您把车厢里的灯打开,本次列车,马上就要进入BC线最长的龙山隧道。”女播音员的声音刚落,车厢里的灯,不约而同的全亮了。列车,在它足以引为骄傲的一声长鸣中,“呼”地钻进了隧道。
“爸爸,4500米有多长?”一个小女孩清脆的喊着。
“4500米嘛,这距离,就从咱们家到你三姨妈家那么长。”这爸爸,大概是个老师,对女儿的疑问,回答的这么贴切。
太阳,终于被被它烤成焦黄色的热风,推到西山头上,一个趔趄,滑到山的那边。车厢里的旅客,稍微意识到发烫的空气里,有丝丝的山风,吝啬地飘了进来。
发小辛理这几天给他的信息量,使他一直自以为是的脑袋,有点胀痛。学校的教育,社会的宣传,使他虔诚的相信,春天只有风和日丽,草绿花香。而现实,教他在自己坚信的理论后面,添上了一个违心的问号。这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