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列车,偏偏又故意似的,牵引着使劲地往长拽。
他俩的学校距离不远,不回家的周末,都会在一起形影不离。一年多来,围绕毕业后走向社会,将要面对的关于处世的争论,每次的结果,都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可眼前的事实,却真是重重扇了他一个大巴掌。是啊,刘凤,她凭的是啥,就分到了谁都羡慕的市三医院呢?刘凤,也是他们同班的高中同学,家在邻村。跟辛理一同考入市卫校后,又都是学生会干部。辛理事事带头,不管是学习还是学生会的工作,都是用足了吃奶的劲,也得到了上下一致的好评,最后却分配回了县医院。而她,学习成绩中上,却冷不丁地成了预备党员,还分配去了全市最好的第三医院。每当辛理劝他学点“社会关系学概论”,研究点“后门曲线方程”的时候,他总是说他以偏概全,过于偏激。而刘凤分配的事实,还有他自己分配的事实,叫他不得不陷入沉思。
“哇――哇――哇――”一阵小女孩的哭泣,打断了他的回忆。他把很沉很沉的头,移出窗外,远近重叠的山峰沟壑,被深夜全部涂上了昏暗的黛色。本来明媚的月亮,被隧道和云层交替的遮掩着。只有列车,一个劲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前进在没有头的山坳里。尽管,他们俩的人生观不尽一致,可是,生活上不分你我的关系,始终没有受到一丝影响。辛理是个心直口快,衷言不讳的人,在他的日记本里,甚至有首名叫《后门》的小诗:
痴心的伙伴,
我曾想当一名窑匠,
精心烧制出姓“公”的砖。
我曾想当一名瓦工,
认真地把倒塌的“后墙”弥严。
谁知,在还有你我他的时候,
那却是失败的遴选!
渴望的伙伴,
你在演算,
演算它分袂的时间。
你在祈祷,
祈祷它就木老完。
原来,当太阳月亮跟地球打盹的时候,
寿翁才情愿长眠!
休息了一夜的太阳,跳上了东山顶,火辣辣的光芒,照亮了无尽的山峦。煎熬了一夜的曲高社,双眼撞上最先奔来的一束光芒,像谁朝他的眼睛里,撒了把辣椒面一样,蜇出了眼泪。列车,在由遂道和桥梁组成的铁道线上,摇摆的奔跑着。间或有一排排烈士墓地,渐渐地朝车身的后面移去,足有一人多高的石碑上,寥寥可数的几个字,镌刻的应该是死者的名字。
“过去以后,给我划封信。在单位,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有啥不开交的事情,就求求周围的师傅,同学,还有乡党,别老是羞羞答答的。家里的伯父伯母,我会尽量抽空多去看看,你就放心。”这是临走时,辛理哥哥般的叮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