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着出人意料的词汇。

    曲高社,在林易卯的对面,他是个十分仔细又较真的人。勤俭节约的美德,在他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中午下个面条,都有规定的程序,先点燃煤油炉子,烧上水,再开始从床下的木箱里,分三四次抽出来一撮又一撮的挂面,搁在秤盘里称称。每回照着四两的定量,秤杆头稍微抬起来点,都要取出来一二根挂面,重新放回箱子里。若是少了点,又得再添几根,直到悬在空中的秤杆,完全与地面平行,才罢休。每顿饭剩下的面汤,从来没倒掉过,都要很认真地放进木箱里,扣上锁鼻。下午或者晚上打篮球后,这是最好的饮料。有一回,从球场下来,打开箱子,看见只剩了空碗,他还半开玩笑地追问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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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供站的生活,安静了大约半年后,出现了极度热闹的景象。金州供电段招的两百多名新工,因为相同的原因,跟他们住在了同一屋檐下,而且女多男少,当然同样有两米高的单砖墙相隔。气温渐暖,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近在咫尺,不断地映入他们的眼帘,搅得他们的心里,泛起了层层涟漪。不管是以针尖线头为借口,还是以请教学习为理由,总之是,不长的时间,相互就有了往来,而且大有蔓延的趋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二十多个光葫芦,总不能看着自己打一辈子光棍吧,这么好的时机,能成功一个是一个。

    一天晚上,这边棋盘上的厮杀声,刚消停不久,两边的人,都进入了梦乡。突然间,一声巨响,隔壁的单砖墙轰然倒塌。睡梦中的青年人,以为是大地震来袭,一骨碌爬起来,拼命地向外跑,灵醒的还边跑边喊:“地震啦,地震啦,快跑,快跑!”房里的人,无论男女,穿着内裤,光着脚丫,狂奔到门外的水泥操场上。清醒过来,这才睁大双眼一看,周围原模原样,一切好好的,原来是一场虚惊。镇静后,拉亮了电灯,才知道是那边住的人太多,蚊帐绳承载的重量太大,生生把砖墙给拽倒的。这么一闹腾,瞌睡虫都给赶跑了,大家议论开来,有人开玩笑,说:“两边的联姻,不敢再这么发展了,你看这砖墙都被冲垮了,夜半三更的,太吓人。”

    定职考试后,14个人的档案,从分局人事部门,送到劳人部门。档案划归的根本意义,表示他们的身份,全部成了工人。这一消息,犹如盛夏里的一场大冰雹,叫大家震惊。傻瓜都知道,干部与工人,在待遇等各方面,那区别大的很。想当初,这所曾经挂过铁道学院招牌的部属中专,是首批录生的一类专科学校,考分要求拔尖,体检格外的严格。好不容易考上了,毕业了,三年苦读,换来的,只是相当于一张招工表。这就是优先优秀的结果吗?他们理解不了,想通不了。不比不知道,一比更苦恼,考分差一大截,上的是二类、三类中专,甚至是技校的伙伴,不是直接进了政府机关,就是当了企业的干部。尤其是那些小弟弟小妹妹们,他们上中专前,都是班里的学霸,学校培养的尖子生。不上中专,继续上高中的话,毫无悬念,都会跨进名牌大学,成为栋梁与人才。他们的班里,原来学习中不溜的,去年多数都考上了大学。这于个人未来的前程,那差别是太大了啊。可现在,在这穷乡僻壤,变成最普通的一名工人,叫人情何以堪!但前车后辙,前面的学兄学姐们,还不是天天穿着油包工作服,车上车下,钻来爬去,干着体力活。走到这一步,不怨天不怨地,只怪自己入错了行。

    岗位分配的结果,很快出来了,三个女同学跟几个男同学,去了检修车间。其他的,不管个人是否情愿,都得服从需要,到运转车间报到,从打水拖地板的学员做起,干上火车司机这行当。客观地说,跑车跟修车比,对于需要经济资助的家庭来说,工资收入要好的多,工作环境也不错。内燃机车虽没电力机车干净,起码要比蒸汽机车进步太多了。只是包乘制的管理模式,感觉尤其地单调,有家室的人,常常因为想照顾点家而泡汤。单身的年轻人,有的时候,在外面一跑几个月,连宿舍都回不了。上了机车的他们,就如机械挂钟下的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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