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与公寓间荡来荡去。

    金州的夏天,除了烈日,就是暴雨,要么晒的人脱层皮,要么给人淋成落汤鸡。接连几场暴雨后,突然的落石砸断线路,一列运行的列车躲避不及,机车和一辆货车颠覆,打滚翻在桥下河里。救援人员赶到时,司机已经牺牲,副司机摔成重伤。打捞水里的机车和车辆,段里组织了青工突击队,半数多同学被点名参加。十多天的现场救援,个个晒的像非洲黑人,却一点没见消瘦。他们回来说,干的活确实很累,但伙食也美,四两的大个馒头尽管拿,梅菜扣肉大口的吃,只会胖,那会瘦下来。交流中,大家意识到,走进铁路,成了铁路工人,意味着自己选择的人生,是一条需要攀登的山路。端上这个铁饭碗,不是享受的开始,而是长途跋涉的出征。

    逐渐地融入,愤愤的心里,慢慢地平静下来。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再苦再痛,都得坚持走下去,还要走出境界来。他们脚下的路,才刚刚开始,人生的路,还很长很长。观念变了,心情好了,工作的积极性就上来了。挤过独木桥的人,从心里的素质,到业务上的能力,个顶个的棒,师傅们争着抢着,都喜欢留在他的机班里。

    平常,大家都喜欢拉客车。一个是乘务时间短,退勤干净利索。还有个原因,能按点吃饭,不会饿肚子。到饭点了,副司机提俩饭盒,去餐车打回来乘务饭,师徒俩人吃的饱饱的,开车更有劲。三毛八分钱一份的乘务饭,免了粮票不说,饭菜量大还可口。餐车上的厨师,也老练的很,看见有人提着铝制的野营绿饭盒,就知道是前面开车的司机,米饭和最好的炒菜就满满的上,朝溢出来的打。他们最怕的,就是司机嫌饭菜不可口,撂一把非常,来个急刹车。那餐桌上的碗筷,稀里哗啦地就是一地,摔的缺角少边不说,还可能弄伤他们的手脚。明明知道,这是司机玩的恶作剧,也没一点脾气。聪明的办法,就是给司机们弄最好的菜,让吃的高兴,把车开的平稳。拉货车就不一样了,尽管可能有超轴超劳的奖励,遇到连续避让客车的交路,就比较惨了,得饿着肚子熬,两顿并着一顿吃。有家室的师傅,多数带点饭菜,填个肚子。单身们就没这福气,沿线小站上,别说买饭吃,偶尔遇到个小卖部,买的饼干,也是早都让虫子吃了一遍,到处都是窟窿眼的那种。这种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多数人习以为常,长期下来,不少司机就患上了胃病。

    讲究的司机,会扬长避短,想办法找饭吃。一次,邛福来跟着师傅,跑了一趟截货,再一站地就该退乘下班了。眼盯着的出站信号,绿灯就是不出来。这是,车站助理值班员告诉说:“没点,走不了啦,俩小时以后。”话落,转身回了运转室。师傅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手表,说:“这下完了,午饭又黄了。”话毕,“啪啪啪”几声,师傅麻利地断开了按钮开关,对他说:“我给咱找饭去”,就跳下机车去了站区。不大功夫,工务段工区的职工,提着个大铁桶,在下面敲着机车门,说:“邛师,你师傅让你给我放桶油,一起过去吃饭。”邛福来愣了一下,回过神,知道咋回事了。接过他的桶,走进机车柴油机间,拧开龙头,放满了一桶油,锁了车门,跟着去了他家。师傅正在那喝茶,看见他去了,说:“咱吃了面条,回车上睡觉。”互通有无,这是个不错的办法,起码不用饥肠辘辘的挨饿。多数司机,还是不情愿干这号事,也不全是思想觉悟高,只是嫌麻烦,又不想给人家下话,凭年轻的身板,硬扛呢。

    3

    当上副司机后,要按时出乘,他们都搬回段里新盖的三层待班楼,在机务段的偏西头。大门的西侧,是运转车间的两层小楼,段机关楼在大门的东侧。锅炉房,紧挨着机关楼,它的后面,是机车入库线,它的前面,是水泥地面的篮球场。完全被简易房占着,里面住的四十多个人,早他们一年分到段上,是正班端来的司机学校毕业生。巧的是,这里面,就有他们的老乡,还有初中的同学。打开水的时候,遇上了就进去坐坐,去的回数多了,在脑子里,就生出个问号来。他们的生活太过奢侈,多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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