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夜班司机了。”开始几趟,师傅挣圆眼睛,一直盯着他,比他自己开车还累,总是适时地提示:“该看信号了。”“该后部瞭望了。”“该进级了。“该退手柄了。”“撂的少了。”“快,追加二两。”看他在司机的座椅上,逐渐地稳当了,就告诉他,开好车必须要做到的三原则:一是遇事镇定,二是依规操作,三是线路状况烂熟于心。

    师带徒环境的宽松,直接勾起了邛福来开车的瘾。坐在司机的位置上,面对一长排按钮开关,凭着一双手,就把身后五六十辆的货车,上千名的旅客,轻而易举地带着跑起七八十公里的速度。就是用“伟大”这词,来形容都不过分。难怪师傅们喜欢听别人叫他们“大伡”。真的是“离地三尺活神仙,穿山越岭彩云间,一声长笛骏马驰,千里铁路一日还。”

    逗人的事情是,曲高社入冬后走了一趟货车,机后装的是河北鸭梨。在师傅反复的怂恿下,也是急于摸闸把的心里,他就做了回偷偷摸摸的事情。年轻人没吃水果的习惯,加上天冷,一竹篮上好的鸭梨,放在宿舍,眼看着开始发蔫,霉烂。担惊受怕弄到的水果,坏了太可惜。他就跟同学午,俩人完成任务似地使劲吃,结果吃坏了肚子,止不住的拉稀,如拧开龙头的水一样,刚蹲下“唰”的一声,就结束了。继续坚持跑车,身体是撑不住了,请了两天病假,去保健站吃药打针。这插曲,不胫而走,就在小范围里传开了。爱开玩笑的王师傅,在公寓食堂,把曲高社拽到一边,神秘地说:“领导知道了这事,你俩考司机的事可能要黄。”俩人胆小,商量了一宿,还是主动找组织吧。硬着头皮,找到段团委书记,坦白了事情的原委。书记安慰了他俩人,说坦白了是好事,以后注意就是,考试不会影响的。其实,在乘务员队伍里,大家根本没把它当成啥见不得人的事,领导多是乘务员出身,咋能不知道啊。

    弓彧川,跟的师傅也很开明,黑车已经开了好几趟了。为了加深理解,他搜集到了XY线的不少资料,都装在自己脑子里。整条线蜿蜒于大巴山与秦岭间,一跨嘉陵江,三跨汉江,七跨将军河,九跨东河,三十三次跨过后河。全线桥梁716座,隧道405座,近千公里的线路上,桥隧延长占百分之五十。其中,全线5334米的最长隧道,六处千分之十以上的最大坡道,都在金州机务段管辖的中段。又是个夜班交路,弓彧川很庆幸,列车刚过出站信号机,师傅直接站起来,说:“你来吧,最近家里老人有病,下车就跑医院,有点累,我睡会。”他急忙站起来,让过了师傅,就把自己钉在师傅的座位上,回答说:“好勒”。师傅又叮咛说:“一定精心点,我可是要睡实在的。”他有点夸口地说:“没事,你尽管睡吧。”过了一个区间,师傅的鼾声就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均匀的鼾声,使他的心里,不由自主的紧缩了一下,这等于他一个人在开车,责任超级重大。一路要看进出站的信号,要盯住不停变换的上下坡道,还得填报单,真有点手忙脚乱,茶水比平时少喝了两三杯。列车又过了一站,瞅着出站绿灯,撸起手柄就超过去了,他心里乐滋滋的。好顺利,一路通过,再有三个区间,就该下班啦,哈哈。

    后半夜的交路,这会正是凌晨五点多,是人体生物钟最犯困的峰点。几个小时的高度紧张,忽然感到特别的困乏,浑身丢了力气,上下眼皮一个劲的吵架。刚想张口喊醒师傅,看见他歪着头,鼾声不断,又不忍心了。坚持吧,再坚持一会就退乘了。他在心里给自己鼓劲打气,使劲地撑开沉重的眼皮,盯着机车大灯照亮的钢轨,道砟,水泥枕。但大脑的意识,一点不听使唤的迅速减退着。他的脚,使劲踩了下风笛,随着一声长鸣,列车驶进马家湾隧道。他退回手柄,列车的速度在逐渐下降,眼前的钢轨道砟水泥枕,却越来越模糊不清了……线路的一个弯道,把师傅摇醒了。师傅眯着眼睛问:“到哪了?”猛醒的弓彧川,瞪圆了双眼,机车已经运行到隧道出口,他被吓出一身冷汗。真是万幸,车站的绿色信号灯,在引导员的手上摇摆着。这要是车站不给信号,撂非常都来不及了。该死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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