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箱子里,总是有水果。什么梨呀,苹果呀,香蕉呀,橘子呀,还有很大个的柚子。去了一定就得吃点,不然他们的盛情让你走不了。大多也是农家子弟,挣的钱,都吃光花净,不留分文么?慢慢地,从聊天中知道了奥秘,原来这些水果,不是来自商店或者市场,而是来自他们牵引过的货物列车上。难怪有些师傅,竹篮底总是放个空布袋。

    最早知道这个秘密的,是邛福来。有一回,他值乘的是夜班货车交路,半年多的磨合,他跟司机的关系,已经称兄道弟了。机车出库后,在扳道房签了点单,师傅对他说,一会挂上车,多给后面走走,看看高边车的装载情况。挂好车,按师傅说的,他从机后第一位一直走到十位,认真查看了货物装载现况。没等他开口,师傅直接告诉他,说:“机后三位高边车装的是香蕉。咱这趟车,在榆树沟车站,可能有半个多小时的停点,你从后司机室爬过去,弄点回来。这关过了,晚上的车,都是你开。”听完这话,邛福来有点紧张了。真的叫自己去干这事,他还是有点胆怯。师傅瞅着他,等下文呢,支吾了半天,他极难为情地说:“师傅,真干的话,心怯,还是不敢。万一给逮住了,多不光彩”。“有啥不光彩的,大家心知肚明,就这回事。咱们一天到晚,不分昼夜的跑,尝点车上的水果,理所当然。说破天,就是嘴馋了点。你还需要历练,这次,就算了,师傅给你做个示范,下不为例。”“谢谢师傅的体谅,徒弟一定学而不厌。”“你们这帮同学,个个都是嘴甜,现场要的是实际行动,想摸闸把,就得听师傅的话。”

    真是老司机了,料事如神,果然,他们牵引的货物列车,在榆树沟车站停了下来。地理环境的限制,这是个一头沉的车站,机车停的位置,就在车站运转室的斜对面。运转室里淡淡的灯光,透过窗户,洒在机后的四位。机后三位正好在明暗相间处,从明处看过去,是在黑处,从暗处看过去,余光里的货物轮廓可辨。车停稳后,接车的车站助理值班员,灭了手里的红色信号灯,大声说:“大伡,可以关灯,睡会觉喽。”

    师傅从竹提篮底,抽出来白色的面袋子,对他说:“关了车灯,在后司机室等我。”手里捏着面袋子,就先朝后司机室走过去。邛福来赶紧跟了过去,师傅的手脚真麻利,已经上了机后一位的车顶。朝后走着的身影,变得暗淡不清,逐渐模糊,融进了黑夜。邛福来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这要被车站发现了咋办,师傅要有个磕磕绊绊的咋办。他努力睁大眼睛,使劲盯着那个方向。不大功夫,师傅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缓缓地放了下来。师傅的右手,拽着圆鼓鼓的面袋子,有点吃力地朝他走过来。

    “还傻愣着,快出来接我啊。”师傅站在机后一位车顶的前沿,对着他小声喊道。

    “嗯,好!好!”他回过神,赶紧拉开车门,踩着机车裙边,绕到了师傅的对面。左手牢牢抓住机车扶手,右手接过师傅满满的面袋子,大约有三十多斤重。他紧紧地攥住面袋子的一个角,扭过身体,谨小慎微地朝机车门口移过去。三两步的距离,他走的很小心,很害怕,终于把面袋子放到了后司机室里,师傅随后也回到了机车上。惊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回到前司机室,邛福来好奇地打开面袋子,一看全是绿皮的香蕉,有点疑虑地说:“师傅,这些都没熟呀。”师傅好笑地说:“香蕉能运熟的吗?始发到终到,至少好几天,熟了的香蕉,运到目的地,只能扔垃圾堆了。”他更疑虑了,不解的问:“那这些咋能熟呢?”“很简单,给里面放俩苹果,几天后就能吃。”“是这样啊。”“你们啊,我看都是让线路图给背瓜了。”

    返乘回段后,师傅给他塞满了一竹篮香蕉,差不多有一半。按师傅说的法子,几天后捂熟了,他就跟宿舍的同学分享。在师傅的诱导下,他也染上了顺手牵羊的毛病,还传染给了其他几位同学。有了这种贪小便宜的实践,师傅以为他进步了,也兑现自己的承诺。只要是夜班的交路,列车运行两三个区间后,就站起来,说:“过来,自己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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