霪雨霏霏,原本约好七日后的再次治疗,因为这场杀戮化为泡影。

    王姮姬不禁为他们担忧起来,遥感阴云笼罩,摸不见一点光。那日三人手持柳条过家家似的结拜,竟将命运联系在了一起,惺惺相惜。

    或许,陛下和梅骨先生文砚之会误会是她告了密,朝廷才察觉得这么快。

    她第一次感到蒙受不白之冤的滋味。

    王戢将她送回闺房,安慰道:“九妹莫要伤心,爹爹只是一时气话。他老人家心里最疼你的,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王姮姬自然知道爹爹的好,始作俑者是她那未婚夫。

    王戢又道:“但与贫贱寒门交往之事切不可再为之,这是立场问题。二哥虽和你一母同胞,也难纵容这一点。如今你玩也玩够了,就别惹爹爹生气了。”

    门阀不与寒门通婚,与卑贱的寒门接触,某种程度上也是绝对禁止的。

    如今老家主正在选人继承衣钵,传递家主戒指,王戢胸有大志,不想这时候因为妹妹的胡闹出差错。

    “嗯,二哥放心。”

    如果在寒族和门阀之间选一个,王姮姬会毫不犹豫选择生她养她的门阀。

    王戢摸了摸九妹的脑袋,心爱小妹,自然希望她嫁得门当户对。

    外面总有一些卑寒之人,试图蛊惑九妹,九妹才要取消与琅琊王的婚约。

    该死的是那些卑寒之人。

    一切,相信最终会回归正轨。

    阴天虽潮湿些却并不算冷,王姮姬窝在棉被里,浑身还裹了两层衣裳。

    王戢敏感问道:“九妹又犯了老毛病吗?寻了这么多大夫,愣是不见结果,二哥明日把宫里御医再叫来。”

    王姮姬握住王戢的手,求道:“别了,二哥,他们都瞧过,无济于事的。听闻你近日要去江州统摄军务,可否帮我从江州请一位名医回来?”

    王戢道:“那自然简单。可天下恐怕没有大夫的医术比宫廷御医更高明,陌生人开的药亦不敢给你食用。”

    王姮姬坚持着说,“二哥,你且帮我,一定要偷偷地暗中行事,不要泄露。”

    她有另外一番计较,那人能将建康城的大夫封口,难道还能控制得了天下的大夫?换个地方找陌生的大夫来诊,那人的破绽自然就显露了。

    念及帮过她的梅骨先生和他婆婆,她心思流转,又道:“除此之外,也请二哥帮忙说情,天嶷山聚集的众人已知错,还望高抬贵手,留他们的性命。”

    王戢无奈地笑,“好吧,依你。陛下不是滥杀无辜之人,聚众的那些寒门大多只是被驱逐了。九妹只管好好养病,从江州请大夫的事交给二哥。”

    九妹还对琅琊王有怀疑,他愿意站在九妹这一边,帮她打消疑虑。

    毕竟她和琅琊王氏日后是要成婚,携手过一辈子的,存着隔阂可不好。

    翌日,与郎灵寂相遇。

    二人是携手守天下的同袍,推心置腹,王戢道:“天嶷山竹林之事多亏雪堂,但九妹近来神思恍惚,可否去探望一下?给她吃颗定心丸,也好叫她别再和不三不四的人交往。”

    郎灵寂道:“方要去。”

    王戢隐晦提醒,“她仍然想退婚,王氏全族都不希望你们感情出问题,我们两家合作,才能强大起来共同应对皇权。”

    郎灵寂深吸了口气,“是呢,正理。”

    春色渐浓,厚厚的青苔覆上了台阶,飘落的柳絮一层层落下。

    王宅内泉水冬夏不枯,草林秀润,位于湖心的断虹霁雨亭清凉怡人。

    王姮姬一身碧色縠纹长裙坐于湖心亭中,与郎灵寂相对下棋。

    睽别多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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