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佩拉塔大人留下,结局会是什么?以佩拉塔的威望,恐怕所有正规军都要跟着留下来,您难道能强迫其中的一些志愿兵跟着撤退吗?一些志愿兵能跟着走,一些志愿兵只能留下来,同样是志愿留下,谁去谁留?况且您是唯一一位精通练兵、治军的人,也是全军的统率,假如您不负责任地留守城内,日后我们如要编练新军、重组军队,又能找谁?那些吃肉不吐骨头的贵族吗?撤离路途遥远,谁又能保证撤退的队伍不会遇到敌人呢?您在这是牺牲了,又有谁能接替您,继续负责军队的战斗问题?

    “至于荷瑞斯,他作为预言之子更不能留下来,因为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必须尽最大努力保护好。所以我说你们两个一起走,也是为了预言考虑,他需要成长。你们两个是留下了,谁又来引领他之后的道路?难道是我吗?我这个岁数,随时都会死去,我死了以后,他又能依靠谁?

    “我们之所以选择撤退,不正是为了保存力量,等待日后反攻吗?你们留下来,就好像把鸡蛋放在篮子外,然后拿了个空篮子离开,这难道是我们撤离的初衷吗?雅拉城不重要,只要人在,有萨里昂这样的治理理念,城毁终能重建;兵力的损失固然遗憾,让这些英勇无畏的英雄死去,难道我不遗憾吗?但是预言的灾祸才是重中之重,在灭世的威胁下只能以大局为重,所以说佩拉塔必须跟着撤退,这样我们才有重建军队,反攻回来的底牌。”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鹰特里尔额头青筋暴起,满脸通红,说完了才开始喝水。他说得不错,谁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他们有更重要的职责。

    “我明白了。”萨里昂和佩拉塔异口同声地说道,声音愈发颤抖。“就按原来说的做吧。我去做军队的工作,安排好守城的人选;而大人您,去跟居民演讲吧,他们需要知道我们要做些什么。”

    “就这样办。在离开前,鹰特里尔老者,请您跟我一起去一趟地牢。宫廷法师,阿罗尤朗佩拉诺·奇德朗奇拉,留下了很多研究资料,我想它们可能会有很大用处……您能接下他的工作,继续研究下去吗?”

    “我会的。”说完,所有人都出了屋。荷瑞斯跟在最后,还未从刚刚的讨论中回过神来。到了走廊的时候,一个士兵急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上面盖着卓耶萨·贝尔的印章。萨里昂拿过来匆匆看了几眼,干笑几声,便揉成一团让士兵丢掉。

    “那个家伙舍不得之前收购的资产,想让我们继续守下去……还说给多少钱都行。”萨里昂随后对传信的士兵说:“告诉他,要么现在开始打包行李,并给我们一大笔钱作为撤退的保护费——行李越多,要给的就越多;要么抱着他的所有资产,在城里等死。”

    除了佩拉塔,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惊,第一次见平日温厚公正的萨里昂这样说话;只有佩拉塔知道,这才是当年那位,敢和十几个贵族破口大骂的光辉大团长。

    ……

    得到消息后,全城的人都在收拾行李,里卡多和斯蒂拉也连夜打包东西。他们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带的,大部分钱财之前说过,已经捐了出去,剩下的是斯蒂拉未来的学费,最宝贵的只有那瓶蓝宝石酒。她的生日已过,却至今没有打开来喝,倒是请里卡多喝。他只推脱说一定要她喝了,自己才喝。所以这瓶酒到现在还保留着。

    也许斯蒂拉只是想留个念想,毕竟,里卡多看到过她对着这瓶酒偷偷流泪——毫不意外地,福奇是众多志愿兵的一员,自愿留在城内继续作战,这基本已经宣告了他的死刑。斯蒂拉对此只是深吸了好几口气,忍住没让眼泪出来。

    留下来的还有拉奥多、艾克修斯和巴索尔神父等等。菲奥娜也想留下来着,但巴索尔跟她做了一夜的思想工作,最终说服她一起撤退。为了不让她的怪物身份打击仅存的民心,里卡多在其中做了很多事,最终帮她弄来了一辆推车,她可以躺在上面,用布盖上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