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气。
差诺打开了小木屋紧锁的门,他先走了进去,然后回过头对珍妮说,请进来吧,记住,千万要记住我和你说的话!
珍妮点了点头,她的嗓子眼一阵阵地发紧,我明白,差诺先生,你放心!
她说着走进了这间屋子,屋子的密封很好,如果不是弗兰克的尸体旁边点满了白色的蜡烛的话,屋子里面是十分昏暗的。
差诺等珍妮进门后,就赶紧把屋子的门反锁上了,他好像害怕什么东西会溜进来,破坏弗兰克的尸体,或者生怕阳光透进来破坏小屋里面的神秘色彩。
珍妮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草药味道,她不喜欢这种味道,可她内心还是十分好奇,她不知道为什么小屋里会有这种浓郁的草药味。差诺似乎洞察了她内心的疑虑,他告诉珍妮,是这种草药味道在保持着弗兰克的尸体不会在炎热的天气下腐烂,P岛上不可能有专门带有冷藏箱的停尸房供弗兰克使用。所以,他们只好用这种土办法来保存弗兰克的尸体,而且,这种土办法十分有效,当地的人都是用这种办法来保存尸体。
珍妮在走近弗兰克的尸体的时候,听到了屋子外面两声尖锐的鸟叫,那是海岛上的鹰在叫吧,她知道海岛上有很多鹰,这些鹰平常就在林子里和海边的悬崖上的石洞里,珍妮和弗兰克在海上乘船游玩,路过那些海岛悬崖的时候,船工把一些腐烂的鱼肉扔到海里,那些鹰就会一群一群地飞过来,扑向大海,准确地把那些腐烂的鱼肉叼起来吃下去。
珍妮想,那些鹰是不是想要把弗兰克的尸体一块一块地吃掉?
珍妮来到了弗兰克尸体的旁边,她站住了。
差诺在门边站着,看着珍妮的背影,眼睛里闪动着蜡烛火般的神秘光芒,他的嘴巴嚅动着,像是在默默地念叨着什么,珍妮听不到他的声音,也看不清他在干什么,珍妮只是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监视着她,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自然的窘迫。
弗兰克的尸体被一块白色的亚麻布遮盖着,珍妮想象着亚麻布下弗兰克尸体的样子。珍妮想一下就掀开弗兰克的尸布,但是她犹豫着,不知道现在的弗兰克是什么样子,他会不会猛地坐起来,抱住她,并且对她说他还爱着她。
珍妮的身体颤抖着,她不敢往下想了。
差诺担心她会突然倒下去,可差诺还是在门边站着,他没有走到珍妮的身边来。他的嘴巴还是不停地嚅动着。
珍妮觉得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时间从来没有静止过,她记起了差诺的话,他一定十分焦急地等待她离开,珍妮想,不能够失信于差诺,她答应过差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珍妮伸出了手,在摇曳的烛光中掀开了弗兰克头上的尸布,白色的亚麻尸布卷起了一角,它所拂起的风搅动着小屋里的空气,弗兰克尸体旁边的烛光也在风中摇曳,要熄灭的样子,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弗兰克的头呈现在珍妮的面前。
弗兰克的脸是灰色的,永远生动不起来,也不会因为喜悦和愤怒产生不同的表情了;眼睛像睡觉时一样闭着,长长的睫毛没有变化,还是那样性感充满了挑逗的成分,他的睫毛让珍妮产生的瞬间的冲动,她曾经多少次轻吻过弗兰克的睫毛;嘴唇是褐色的,它已经不能够张开了,不能够和珍妮热吻,也不能够说一些情意绵绵的话了,更不能够说些粗鲁的脏话了,一切谎言和真实的表白以及辩解倾诉都不复存在……看上去弗兰克显得特别平静,像睡着的婴儿那样无助和无辜。他如果此时突然睁开眼睛,珍妮会怎么样呢?
珍妮呆呆地看着弗兰克已经安详了的脸,他什么时候也没有这样宁静,他喧闹的一生中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宁静。珍妮的泪水无声地落下来,她透过模糊的泪眼,好像看到弗兰克的脸上出现了笑容。弗兰克脸上的笑容好像是在嘲笑她的痛苦,又像是在和活着的珍妮示威,还是……珍妮擦干了眼泪。她面对的是一具尸体,真真实实的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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