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抓蓝首长回去。支书让我赶过来,最好让首长躲一躲。”

    大脚急道:“这可怎么办,往哪里躲呢?”

    是呀,往哪里躲?

    难道还要让蓝细牯重新去深山里钻林子过风餐露宿的生活?这是不可能的。他已经年过半百了,他能受得了么?

    这时,蓝细牯的目光从墓碑上收了回来,他的目光显得沉稳而且坚毅,不像前几天刚来时那样满目悲凉了。他缓缓地说:“朗朗乾坤,我无私无畏,干吗要躲藏?”

    民兵连长李火木焦急道:“首长,你不知道哇,汀州城里都死人了,县委的一个书记在批斗时,被打死了。你不能跟他们回去,我们不放心。”

    李大脚也说:“舅,你还是不回去为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该怎么办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蓝细牯:“不,我还是和他们走吧,不然会连累你们的,那样不好。你们为我尽了心,我心里十分清楚,但我不能让你们为了我受罪,哪儿怕是一丁点儿委屈我也于心不忍哪儿!”

    说完,蓝细牯就大步走下了山。

    李火木和李大脚跟在他身后,心里不安极了。

    果然,地区来的人已在大队部里等着了。同样的,大队部门口的乡场上围满了群众,他们显得很焦虑。的确,他们不愿意让蓝细牯走,蓝细牯是他们心目中的骄傲,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多少朝多少代了,野猪坳乡村里没有出过像蓝细牯这样的大官。有老人说,蓝细牯的官等于从前的知府大人哪,那是八抬大轿抬着走的大官哪。淳朴的野猪坳人都有淳朴的心愿。

    当蓝细牯穿过人群时,他的鼻子酸酸的,他看着那一双双静穆的充满深情的眼睛,他心里疼痛极了,他没有为故乡的父老乡亲们做什么,他没有让故乡的父老乡亲们脱离贫困,他有愧于父老乡亲哪。在他当官的那些日子里,父老乡亲们没找过他,就在最困难的时光里都没来问他要过一粒米一分钱,只是默默地承受着饥饿,而现在,他落难了,乡亲们给他的是温暖,是爱护。他在这几天里,享受到了野猪坳乡村里最高的礼遇。人们不管他是不是右派,是不是下台干部,都要争着把他叫到家里,杀上一只鸡,温上一壶糯米酒款待他。他心里能好受么?

    上面来的人看到那么多群众,也有点儿害怕,这是老区,老区的人民发起威来不让他们带走人,他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当蓝细牯走进大队部时,有人喊了声:“不许带走蓝首长,他是我们野猪坳的人!”

    这人带头一喊,所有的群众都喊了起来。

    那喊声一浪比一浪高。

    大脚也在人群中高喊:“带走蓝首长我们坚决不答应,我们野猪坳乡村的人坚决不答应!”

    那些人有些恐慌了。

    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低声对蓝细牯说:“蓝副专员,我们是奉地区***的命令而来的呀,你看,这样我们很难回去交差哪!蓝副专员,你和他们说说吧,你说他们才听。”

    蓝细牯面对乡亲们,他就是长一百张嘴一千张嘴也说不尽对淳朴乡亲的感激之情。他看着院子里外的乡亲,心里怪难受的。

    就在这时,一个汉子叫了声:“打那帮狗娘养的!”

    他领头朝地区来的人冲了过来,后面跟着许多山里汉子。

    那些人吓坏了,躲在蓝细牯后面。

    蓝细牯挡住了那些群众,基干民兵们也过来拦住了那些群众。

    就这样,李大脚就看着舅舅蓝细牯被带走了。

    吉普车卷着一路的尘烟颠簸而去。群众的眼中积满了泪水。

    大脚喊了声:“舅——”

    在蓝细牯走后不久,贵生回到了野猪坳乡村,贵生是被人护送回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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