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剑影血流成河,但是它的旷日持久、它的成功与失败、它牵动着人的心血、它能够把人的骨头磨成绒,从某种程度上讲,它比用飞机大炮、导弹进行的战争还难;发展经济是人人都寐梦以求的宏伟事业,但是决不会是梦想就能成真的容易事情,说个不好听的话,原来各级组织强有力地推进乡镇办企业,到头来,一个一个全垮了,连地区一级、县一级办的厂都改了制,卖给私营老板经营了。用过去搞集体时的一套思维模式、大哄大嗡地办酒厂只能是白日做梦,诚如钟鸣主任所说的,酒厂现在没有办起来,就是办起来了,也非垮不可!究竟怎么办?夏雨晴苦苦思索着,查阅着世界上成功企业家的秘诀……这一次下湖捉甲鱼,只能用经济管理的办法——每一个人捉的甲鱼,按照甲鱼的等级、定出合理的价格统一收购,到广州去卖了以后,除去开支,作为个人的股金投资办厂,简言之,一切按经济规律办事,每一个环节都用经济作驱动力。

    秋旱连着伏旱,爬桥湖周围的抽水机日夜抢水,湖底一天露出一大截,这天夜晚,农历七月十五的月亮把田野湖面镀上了一层银,叶青枝穿着圆领衫、旧长裤,裤脚用绳子系紧,领着爬桥村的一百多名青年小伙子下湖捉甲鱼。爬桥湖是赵子龙率军过过的湖,淤泥深不见底,靠湖边的淤泥已经晒成了伢口样的裂缝,越向湖心走,越是站不住脚,渐渐地漫了脚背、没了小腿,浩了一截,淤泥齐大胯了,再向前浩去,淤泥齐胸深了,叶青枝吓慌了,乱蹬乱爬,渐渐地淤泥齐了口丫,越陷越深……,也是叶青枝不该死,遇上了双手双脚贴泥、肚皮贴在泥上爬行的夏雨晴,他说:“叶书记,再像你那样挣扎会陷入湖底的。来,你扑在我的身上,共同爬出来!”叶青枝羞涩地抱住他的腰,双脚用力蹬,总算爬出了淤泥坑,她全身扑在夏雨晴的身上,喘着气问:“夏组长,您怎么没有陷进去呢?”夏雨晴回答说:“我的全身扑在淤泥上面,受力面积大,压强就小,所以陷不进去。”叶青枝抱着夏雨晴的腰贴着耳朵说:“还是您的物理学得好、用得活。”她学着夏雨晴的样子,全身扑在淤泥上爬着捉甲鱼。月光底下,一百多名青年扑在淤泥上爬着、就着月光搜寻着,陈五毛说:“叶书记,你只有两只脚,我们有五只脚呢!”

    “什么?你有五只脚?”

    叶青枝边爬边回答:“是人,只有两只脚,你们怎么会有五只脚呢?”她想了想,弄不明白,也不言语,专心专意捉甲鱼,她的脸贴在淤泥上往前瞄,甲鱼的背在月亮下面闪光,它们也在往湖心爬呢,她爬过去,抓住甲鱼,甲鱼扭头咬住她的手,疼得只喊:“哎呀——,甲鱼咬我了!甲鱼咬我了!”夏雨晴爬过去,紧紧地捏住甲鱼的喉管,甲鱼松了口,把甲鱼放进她的网袋里。夏雨晴说:“捉甲鱼哪能象你那样捉法?你看,”他的网袋中已经有五只甲鱼了。

    “您是怎么捉的?”

    夏雨晴说:“你跟我一路爬,看一看就知道了。”

    见甲鱼在淤泥上爬,夏雨晴伸手把它的屁股一翻,甲鱼仰面朝天,它伸长脖子攒劲翻身时,夏雨晴伸手抓住甲鱼的脖子放进网袋中。

    “啊,我学到了,”叶青枝笑了,继续向湖心爬去……

    捉了一千多斤甲鱼,用麻袋装好,叶青枝领着十二名青年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挑着上了火车,一日一夜到了广州,卖了二十多万元,叶青枝提着钱包,心里沉甸甸的,不时摸一摸。火车票难得买,人稠挤密,一个小伙子抢了叶青枝的包就跑,她拼命追赶,夏雨晴气得眼冒金星,一边追,一边死死盯住那个强盗,看看快追上了,强盗将提包传给接应的,叶青枝领着蓑衣兵仍旧往前追,接应的强盗若无其事的往回走,夏雨晴照准他的眼睛一拳打去,夺回了钱包,喊:“叶书记,转来。”蓑衣兵们转来了,护着钱包。大雨涮涮地下着,夏雨晴把钱包丢进麻袋里让他们挑着,他们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向车站挤去,夏雨晴打着伞,牛皮筋凉鞋、米色长裤、白衬衫、红领带,端庄的脸上挂着与强盗斗争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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